齊瑞祥的指尖抵在冰冷的門板上,能清晰感受到門內傳來的、楊小棠壓抑的哽咽。那聲音像細密的針,一下下紮在他心上,攪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
他靠著牆緩緩滑坐下來,膝蓋抵著胸口,腦海裡反複回放著楊小棠說“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時的模樣——她眼底的委屈像蓄滿了水的湖,明明在哭,卻還倔強地仰著頭,不肯讓眼淚掉得更狼狽。
以前和顧允希在一起,他從不會有這種慌亂到無措的感覺。哪怕兩人爭吵到摔東西,哪怕顧允希哭著說“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他心裡也總有一絲篤定,知道她不會真的離開。
可麵對楊小棠,這份篤定蕩然無存。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剛才的反應再過分一點,這個把一切都給他的女人,會不會徹底從他生命裡消失。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助理發來的工作郵件,提醒他明天上午有個重要的跨國會議。
齊瑞祥瞥了一眼,隨手將手機扔在一旁。此刻彆說會議,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挪不開腳步。
他就想守在這裡,守著門內那個正在傷心的女人,哪怕什麼都做不了......
門內,楊小棠坐在床沿,雙手抱著膝蓋,眼淚無聲地落在床單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為什麼……”她哽咽著開口,聲音輕得像歎息,“為什麼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楊小棠抬手抹掉眼淚,卻發現越抹越多。
她想起齊瑞祥剛才懷疑的眼神,想起他拿自己和顧允希比較的語氣,心就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楊小棠以為是齊瑞祥要走,心臟猛地一緊,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可腳步聲卻停在了門口,接著是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楊小棠愣住了——這不是齊瑞祥的鑰匙聲,是嚴婉晴的。
要不是發現了楊小棠和齊瑞祥走得近,嚴婉晴特意把下班時間調得越來越晚,就是想給他們留出空間。
可今天公司臨時加班,她回來得比往常更晚,沒想到還是撞上了。
門打開的瞬間,嚴婉晴就看到了坐在門口的齊瑞祥。
他背靠著牆,頭抵著膝蓋,西裝外套皺巴巴的,頭發也有些淩亂,看起來格外狼狽。而臥室的門緊閉著,裡麵隱約傳來壓抑的抽氣聲。
“你們……吵架了?”嚴婉晴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問。她和楊小棠住了兩年,從沒見過楊小棠這麼傷心,更沒見過一向意氣風發的齊瑞祥這副模樣。
齊瑞祥抬起頭,眼底布滿紅血絲,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她在裡麵,麻煩你……好好照顧她。”
嚴婉晴愣了一下,還想問什麼,卻看到齊瑞祥站起身,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他沒有再看臥室門,隻是垂著頭,快步走了出去,關門時的聲響輕得像怕驚擾了什麼。
看著齊瑞祥消失在樓道口的背影,嚴婉晴心裡充滿了疑惑。她轉身走到臥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小棠?是我,婉晴。”
門內的抽氣聲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門才被輕輕拉開。
楊小棠站在門口,眼睛紅腫得像核桃,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看到嚴婉晴,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婉晴……”她哽咽著開口,再也忍不住,撲進嚴婉晴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嚴婉晴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的情緒。她能感覺到楊小棠身體的顫抖,知道她受了很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