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目送兩人進了樓梯口看著樓道口的燈一盞盞亮起,直到楊小棠家的那盞燈亮起來,才緩緩回到車裡。
“齊總,回公司嗎?”司機問。
“不了,在這裡等。”齊瑞祥靠在後座,閉上眼睛,腦海裡反複回放著剛才的畫麵——楊小棠乾嘔時的脆弱,她看向自己時的麻木,找嚴婉晴代替自己出麵,還有顧允希那平靜得近乎冷漠的祝福。
這些畫麵像碎片,在他腦海裡反複拚湊,最終形成一道無形的網,將他牢牢困住。
他掏出手機,翻到顧允希的微信對話框,輸入又刪除,刪除又輸入,最終隻留下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自己想對她說什麼,是質問她為什麼如此平靜,還是抱怨自己此刻的狼狽?
最終,他還是關掉了對話框,將手機扔在一旁。
車裡的空氣越來越壓抑,齊瑞祥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沉重而混亂。
他想起楊小棠第一次主動吻他時的模樣,想起她在酒店裡主動掌控時的淩厲,想起她得知懷孕時眼底的委屈——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靠近他,可他卻一次次讓她失望。
他不是不知道楊小棠想要什麼,她想要的不過是一份真心的在乎,而不是他基於“責任”的施舍。可他現在,就是沒辦法給出那份真心。
顧允希的影子,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橫在他和楊小棠之間。
哪怕她已經選擇了平靜放手,那份曾經的執念,還是在他心裡留下了太深的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樓道口的燈突然暗了下來。
齊瑞祥睜開眼,看到嚴婉晴提著垃圾袋走出來,看到他的車還在,愣了一下,隨即走了過來。
“還沒走?”嚴婉晴趴在車窗邊,語氣裡帶著一絲驚訝。
“她怎麼樣了?”齊瑞祥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吐得厲害,剛睡著。”嚴婉晴歎了口氣,“醫生說孕早期反應會比較大,情緒也容易波動,要是真放心不下,就多抽點時間陪陪她,彆總是用‘責任’來敷衍她。”
齊瑞祥沉默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車窗邊緣。
“其實小棠很懂事。”嚴婉晴繼續說,“她從來沒要求過什麼,哪怕知道你現在......也隻是默默配合。現在懷了孩子,你多少還是多在乎一點吧,既然已經想好了要承擔的話。”
這些話,像一把錘子,狠狠敲在齊瑞祥心上。
他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雖然眼神中有些埋怨對方可終究還是沒把反駁的話說出口。
“我知道了。”齊瑞祥的聲音終於軟了下來,帶著一絲疲憊,“麻煩你多照顧她,有什麼情況,隨時聯係我。”
嚴婉晴點了點頭,轉身走回樓道。
齊瑞祥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裡,才吩咐司機開車。車內的氣氛依舊壓抑,可他心裡的煩躁,卻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取代——有愧疚,有自責,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彆樣情緒。
他掏出手機,點開孕期注意事項清單,一條一條仔細看著。上麵寫著“孕早期需保持心情愉悅,避免情緒波動”“飲食需清淡,少食多餐”“避免劇烈運動,可適當散步”
......
每一條都像在提醒他,楊小棠此刻有多需要他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