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醫院走廊,消毒水的味道混著夜風的涼意,在空曠的長廊裡彌漫。
應急燈的綠光像層薄紗,裹著個穿黑色連帽衫的身影,腳步輕得像貓,每一步都踩在監控探頭的盲區裡。
他停在vip病房區的玻璃門前,指尖在冰涼的金屬把手上頓了兩秒。
保安室的值班護士正趴在桌上打盹,熒光屏的藍光映著她垂落的睫毛,胸口的工牌晃悠著,照片上的笑臉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身影微微側身,帽簷壓得更低,露出的半張臉在綠光裡泛著冷白。他從口袋裡摸出個小巧的解碼器,對著電子鎖輕輕一貼,“嘀”的輕響被遠處急救車的鳴笛蓋過。
推門時,合頁發出的“吱呀”聲驚得走廊儘頭的感應燈亮了,暖黃的光瞬間將他的影子釘在牆上——很高,肩線寬而挺拔,像棵沉默的樹。o儀器的嗡鳴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身影站在門口,透過玻璃看著裡麵。老太太躺在病床上,臉上的氧氣麵罩已經摘了,嘴角還帶著點沒擦乾淨的藥膏,是她常年犯的唇炎,顧允希以前總笑話她“像偷吃了果醬”。
他的手指在玻璃上輕輕劃了下,停在老太太花白的鬢角處。
那裡彆著個小小的珍珠發卡,是去年生日時,齊瑞祥陪著顧允希挑的禮物。當時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條縫,說“眼光真好”。
監護儀突然發出“嘀”的提示音,綠色的心率曲線跳了跳,又歸於平直。
身影往後退了半步,撞在身後的金屬推車,碘伏瓶滾落的脆響在走廊裡蕩開漣漪。值班護士的咳嗽聲從遠處傳來,他立刻側身躲進安全通道的陰影裡。
等腳步聲遠去,他才重新出來,轉身走向隔壁病房。顧銘誠還在昏迷,呼吸機的白霧在月光裡緩緩升騰,像老人吐納的呼吸。
床頭櫃上放著個搪瓷杯,杯身印著“勞動模範”四個字,是顧銘誠年輕時得的獎,總愛用它泡濃茶,說“比你們年輕人的咖啡提神”。
身影的目光在病房裡掃過,落在牆角的輪椅上。
不知為何腦海裡立馬閃過了相濡以沫的畫麵。
顧銘誠推著葉沐雪在院子裡散步,老頭的背已經很駝了,卻非要自己推,說“我老婆子,我自己疼”。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屏幕亮著“小棠”的名字,後麵跟著個貓咪頭像。
他按滅屏幕,指尖的溫度突然變涼——楊小棠的孕晚期反應越來越重,今晚臨睡前還說“總夢見媽在廚房給我熬湯”。他哄她說“是念念想外婆了”,卻沒說自己早就托人查了醫院的探視名單。
走廊的電梯“叮”地打開,清潔工推著消毒車進來。身影立刻轉身往樓梯間走,經過護士站時,餘光瞥見牆上的電子鐘——三點四十分。離楊小棠的早醒時間還有兩個小時,足夠他趕回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走到醫院門口,晨霧正濃。他拉低帽簷,混進送早餐的人群裡,黑色連帽衫在橘色的晨光裡漸漸顯形齊瑞祥的臉閃現在月光的映照下。
車裡的副駕上放著個保溫桶,裡麵是楊小棠念叨了半夜的蓮子羹。他發動車子時,後視鏡裡的醫院大樓像頭沉默的巨獸,吞噬著夜色,也吞噬著那些沒說出口的話。
其實剛接到關於顧家的消息時,他正在給嬰兒床裝護欄。螺絲刀“啪”地掉在地上,砸在剛鋪好的爬行墊上,發出悶響。楊小棠問他怎麼了,他撿起來說“手滑”,卻在她轉身時,對著說明書發呆了半小時......
他不是沒反應,隻是不能有反應。楊小棠的胎心監護剛穩定,楊斌看他的眼神還帶著審視,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一點對顧家的關注,都可能被解讀為“舊情難忘”。他賭不起,更輸不起......
推開院門時,楊小棠正站在廊下晨吐,楊斌拿著水杯在旁邊拍她的背。老頭看到他,眉頭皺了皺:“去哪了?”
“買早餐。”齊瑞祥舉起手裡的袋子,笑容自然得像演練過千百遍,“小棠說想吃城南那家的豆漿。”
楊小棠接過保溫桶,指尖觸到他冰涼的手,愣了愣:“怎麼這麼涼?”
“早上下霧,有點冷。”齊瑞祥抽回手,順勢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發,“快進去吧,彆凍著。”
楊斌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說:“顧家的事,你彆摻和。”
齊瑞祥的腳步頓了頓,沒回頭:“我知道。”
走進廚房時,他把那份沒開封的豆漿油條塞進了垃圾桶。塑料袋摩擦的聲響裡,他仿佛又聽到了醫院走廊的eo聲,像根細針,紮在記憶最軟的地方。
楊小棠坐在餐桌前,正小口喝著蓮子羹,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她微隆的肚子上,泛著溫暖的光暈。“瑞祥,”她抬頭笑,眼睛彎成月牙,“剛才做了個好夢,夢見念念會叫爸爸了。”
齊瑞祥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伸手輕輕覆在她的肚子上。小家夥很配合地踢了踢,力道不大,卻像顆小石子,在他心裡蕩開圈溫柔的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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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肯定隨你,嘴甜。”
“才不,隨你。”楊小棠捏了塊蓮子喂到他嘴邊,“你昨天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半夜站在陽台抽煙。”
齊瑞祥張口接住,蓮子的清甜在舌尖化開:“沒有,就是在想嬰兒房的顏色,你說淡藍色是不是比鵝黃色更適合男孩?”
“我覺得都好看。”楊小棠靠在他肩上,聲音軟軟的,“隻要是你選的,我都喜歡。”
晨光爬上餐桌,將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齊瑞祥看著牆上的婚紗照,照片上的楊小棠笑得燦爛,他自己的眼神也足夠溫柔。
可隻有他知道,在轉身看不到的地方,有個穿黑色連帽衫的身影,還站在醫院的走廊裡,望著那兩扇緊閉的病房門,像個被遺棄在時光裡的哨兵。
小區門口的早餐攤陸陸續續支了起來,吆喝聲、自行車鈴聲、孩童的嬉笑聲混在一起,像首嘈雜的歌謠。
齊瑞祥拿起勺子,給楊小棠盛了碗蓮子羹,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鏡片,也模糊了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有些告彆,注定要在深夜完成。有些牽掛,隻能藏在轉身的陰影裡。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握緊眼前人的手,讓這碗蓮子羹的溫度,蓋過所有沒說出口的惦念。
而醫院的vip病房裡,護士正在給顧銘誠擦身。老人的手指突然動了動,指尖在床單上劃了下,像在寫某個名字。
監護儀的曲線跳了跳,又歸於平穩,仿佛隻是場無聲的歎息,消散在清晨的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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