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瑞祥的嘶吼聲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引來其他辦公室警察的側目。架著他的警察有些無奈，隻能壓低聲音勸：“我們也是聽彆人說的，具體情況不清楚。你現在最重要的是配合調查，早點洗清嫌疑，才能去見你家人。”
這句話像盆冷水，澆滅了齊瑞祥的衝動。他頹然地低下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些——他現在是嫌疑人，沒有任何自由，就算知道小棠在哪家醫院，也根本無法靠近。
可一想到小棠可能在醫院裡承受著痛苦，想到他們的孩子可能麵臨危險，他的心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要見你們領導！”齊瑞祥猛地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有重要線索要提供，我要求在律師在場的情況下進行陳述！”
警察對視一眼，最終還是妥協了。
半小時後，齊瑞祥被帶到了一間臨時會客室，對麵坐著負責此案的張隊長。他的手腕依舊戴著鐐銬，卻挺直了脊背，聲音沙啞卻異常清晰：“隊長，我可以提供關於顧家案件的關鍵線索，但我有一個條件——我要給我等律師打個電話，另外我希望你們可以幫我了解一下我妻子和孩子的狀況。”
隊長皺了皺眉，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可以，但你應該清楚什麼能提什麼不能提吧？”
隊長挑了挑眉又抬了抬下巴，他豈會不知眼前這一位是局長的乘龍快婿，說實在的他對這樣有背景的人向來都看不慣，更彆提態度了......
得到許可後，齊瑞祥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他從警察手中接過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滑動，卻遲遲沒有按下撥號鍵——那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可宋遠哲會幫他嗎？齊瑞祥的心裡充滿了忐忑。
他和宋遠哲的交集不多，大多是以前跟著顧允謙參加活動時見過幾麵。
宋遠哲是出了名的“認案不認人”，隻接有把握的案子，而且向來對顧家忠心耿耿。
現在他不僅成了謀害顧銘誠和葉沐雪的嫌疑人，雖然什麼定論都還沒有下，讓他潛意識裡已經認為宋遠哲很可能會因為避嫌而拒絕幫忙。
“怎麼還不打？”旁邊的警察催促道。
齊瑞祥深吸一口氣，終於在隊長的催促下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接通的瞬間，他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耳邊傳來“嘟——嘟——”的忙音，每響一下，他的神經就緊繃一分。
“喂？”電話那頭傳來宋遠哲沉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齊瑞祥的喉嚨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他清了清嗓子，儘量讓語氣聽起來平靜些：“宋律師，我是齊瑞祥。”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宋遠哲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多了幾分警惕：“齊先生？你怎麼會給我打電話？”
“我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很尷尬，但不管你聽說了什麼，我都希望你能給我幾分鐘的時間。”齊瑞祥打斷他，語速飛快，“我現在在配合調查，我需要你的幫助，不然不管是顧家還是楊家就都危險了......”
他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哽咽，平日裡的冷靜和從容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一個丈夫和父親的無助與懇求。
旁邊的警察看著他這副模樣，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卻沒有出聲打斷。
電話那頭再次陷入沉默，隻有電流的“滋滋”聲在耳邊回蕩。齊瑞祥的手心已經被汗水浸濕，他緊緊握著手機，指節泛白，心裡不斷祈禱著宋遠哲能答應他的請求。
“你知道楊小姐在哪個醫院嗎？”宋遠哲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語氣依舊平靜，卻少了幾分警惕。
齊瑞祥的心猛地一沉，連忙說：“我不知道，我隻聽警察說她早產了，被送去搶救了。宋律師，拜托你了，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
“我知道了。”宋遠哲的聲音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放心，我會去的。等我的消息吧。”
齊瑞祥的心裡湧起一絲暖流，卻又帶著幾分彆樣的情緒不過能答應去看小棠，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
“謝謝你，宋律師。”他的聲音帶著真誠的感激，“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欠你一個人情。”
掛了電話後，齊瑞祥長長地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稍微放鬆了些。可隨即，擔憂又像潮水般湧上心頭——小棠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孩子有沒有危險？楊斌是不是也遇到了麻煩？
走出會客室，走廊裡的燈光依舊冰冷。齊瑞祥被警察押著往羈押室走，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
他不知道宋遠哲什麼時候能查到小棠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兒待多久，更不知道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會給他們這個即將迎來新生命的家庭帶來怎樣的打擊。
羈押室的門“哐當”一聲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世界。齊瑞祥坐在冰冷的硬板床上，雙手抱著膝蓋，眼睛緊緊盯著門口。鐵窗透進來的光線從昏黃變成刺眼，又漸漸沉為黯淡的橘紅，最後徹底被夜色吞沒。
牆上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重錘敲在他的心上，將時間拉得格外漫長。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隻覺得雙腿已經麻木得失去知覺，手腕上被手銬勒出的紅痕又疼又癢。
偶爾有巡邏警察的腳步聲從門外經過，沉重的皮靴踏在水泥地上，激起一陣短暫的回響，又迅速消失在寂靜中。
窗外的月亮升得很高，清冷的月光透過鐵柵欄，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困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裡。
齊瑞祥的腦海裡反複回放著警察的話——“楊小姐早產”“在icu搶救”“孩子情況不明”。
這些碎片般的信息像針一樣紮著他的心，讓他坐立難安。
他無數次想衝到門口拍門，想嘶吼著要求去醫院，可理智又一次次將他拉回現實——他是嫌疑人，沒有任何自由，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漸漸泛起魚肚白，鐵窗透進來的光線從灰暗變成淺黃。齊瑞祥終於撐不住，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打了個盹。
夢裡，他看到楊小棠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臉色蒼白，卻笑著對他說“瑞祥，我們的念念很健康”；他還看到宋遠哲走過來，告訴他“楊小姐和孩子都平安，你可以去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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