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律師！”齊瑞祥幾乎是撲了過去，卻被門口的警察攔住。他急切地看著宋遠哲，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嘶啞，“小棠呢？她怎麼樣了？孩子保住了嗎？你快告訴我！”
宋遠哲沒有立刻回答，隻是走到羈押室中央，將公文包放在地上，緩緩拉開拉鏈。
他的動作很慢，每一個細節都透著沉穩，卻讓齊瑞祥的心越來越沉。兩人無聲地對望了一會兒，宋遠哲的眼神複雜難辨，有疲憊，有焦慮，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埋怨。
齊瑞祥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被澆滅了一半——宋遠哲的表情，絕不是帶來好消息的樣子。
“楊小姐還在icu，沒有脫離危險。”宋遠哲終於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醫生說她失血過多，加上情緒激動引發了並發症，情況很不樂觀。至於孩子……”他頓了頓，語氣更加沉重，“目前還在保溫箱裡觀察，能不能挺過來，要看接下來七十二小時的情況。”
“不……”齊瑞祥踉蹌著後退一步，撞在冰冷的牆壁上，渾身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乾。
他滑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指甲深深掐進頭發裡，痛苦的呻吟從喉嚨裡溢出，“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被卷進顧家的事，如果不是我被抓，小棠就不會受刺激，孩子也不會……”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宋遠哲打斷他，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埋怨，卻不是因為懷疑他的“罪行”，而是因為眼前的局麵，“齊瑞祥，你明知道顧家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還這麼掉以輕心？”
他走到齊瑞祥麵前，蹲下身，目光銳利地看著他：“顧總顧小姐在英國被調查，林君澤一個人在那邊斡旋，連個能搭把手的人都沒有；國內這邊，顧老先生還在昏迷，葉女士也隻是吊著一口氣，蘇總一個人撐著公司，既要應對董事會的刁難，又要處理各種突發狀況。整個顧家，能指望的人就隻有我和林君澤兩個，你現在卻因為這種事被關在這裡，你覺得合適嗎？”
齊瑞祥抬起頭，眼裡布滿血絲，聲音帶著哽咽：“我也不想的……我是被陷害的，有人故意設局，就是想把我拉下水，把楊家也卷進來。”
“我知道你是被陷害的。”宋遠哲的語氣緩和了些，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在齊瑞祥麵前，“醫院窗台上的腳印，經過技術鑒定，邊緣有明顯的偽造痕跡，不是自然留下的。還有你說的監控，我也看過了，有幾幀畫麵被人為剪輯過，顯然是有人故意設計的。”
聽到這話，齊瑞祥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那你為什麼不幫我澄清？為什麼不告訴警方這些證據是偽造的？”
“我已經告訴警方了。”宋遠哲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無奈，“可對方的局做得太周密了，偽造的證據鏈環環相扣，僅憑這些還不足以推翻之前的指控。而且……”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
“現在網上關於楊局的負麵新聞鬨得沸沸揚揚，市局承受著很大的壓力，他們需要時間核實情況，不可能立刻對你撤銷調查。”
齊瑞祥沉默了。他知道宋遠哲說的是實話，對方既然敢這麼做，就一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想要輕易翻案，沒那麼容易。
“我這次來，除了告訴你楊小姐的情況，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宋遠哲從公文包裡拿出一份文件，遞給齊瑞祥，“這是蘇總讓我帶給你的。”
齊瑞祥接過文件，手指在上麵輕輕摩挲。
“我會仔細看的。”他抬起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隻要能找到幕後黑手，洗清我的嫌疑，我一定會全力配合。”
宋遠哲點了點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我還得去醫院看看楊小姐，順便幫你帶句話給她。你有什麼想跟她說的嗎？”
齊瑞祥的眼睛瞬間紅了，他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壓抑的哽咽：“告訴她，我很好，讓她一定要堅持住，等著我。告訴她，我一定會儘快出去，陪在她和孩子身邊，我們還要一起看著孩子長大，一起過我們的小日子……”
“我知道了。”宋遠哲的語氣柔和了些，他拿起公文包，轉身往門口走，“你自己也多保重，有消息我會儘快通知你。還有，彆太自責，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是有人故意針對顧家，針對楊家。”
走到門口時，宋遠哲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齊瑞祥：“如果……如果你沒有被卷進來，現在的局麵會好很多。你熟悉顧家的情況，也了解楊局的為人，有你幫忙，我和林君澤也不至於這麼吃力。”
這句話裡的埋怨很明顯，卻沒有絲毫指責他“有罪”的意思，更多的是對眼前人手短缺局麵的無奈。齊瑞祥看著宋遠哲的背影，心裡充滿了愧疚——他確實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時候掉鏈子，給顧家，給楊家，都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牆上的時鐘再次滴答作響，這一次，齊瑞祥的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焦慮和絕望，隻剩下堅定和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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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哲驅車趕往新寰宇的路上，車載廣播裡還在播報著“顧家商業間諜案最新進展”，記者用帶著揣測的語氣提及“楊家與顧家的利益糾葛”，連楊斌深夜送女就醫的緊急之舉，都被曲解成“為掩蓋真相的欲蓋彌彰”。
宋遠哲煩躁地關掉廣播，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輿論的風向已經完全被帶偏，幕後之人不僅要在現實中搞垮顧家，還要在名聲上讓他們永無翻身之日。
集團總部大樓的旋轉門緩緩打開，宋遠哲剛走進大廳，就看到蘇星雅的秘書焦急地迎上來：“宋律師，您可算來了！蘇總在會議室等您，董事會的幾位董事已經鬨了一早上，說要罷免蘇總的臨時決策權。”
“知道了。”宋遠哲點點頭，腳步未停地往電梯方向走。走廊裡的員工都低著頭快步走過，往日裡熱鬨的辦公區此刻安靜得隻剩下鍵盤敲擊聲，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焦慮，空氣裡彌漫著“大廈將傾”的壓抑。
會議室的門推開時，爭吵聲瞬間撲麵而來。幾位頭發花白的董事正圍著長桌爭論不休，蘇星雅坐在主位上，臉色蒼白卻依舊挺直脊背，麵前的咖啡早已涼透，文件散落一地，顯然已經應對了很久。
“宋律師來了正好！”一位姓王的董事率先開口，語氣帶著不滿，“你說說，現在顧家都亂成這樣了，蘇總還堅持保著齊瑞祥那個嫌疑人，甚至還讓他參與調查，這不是把公司往火坑裡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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