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說。”李安然掛掉電話,回去坐下,卻看到布朗的手指在有節奏地輕叩沙發扶手。
盯著布朗指間輕叩的節奏,他的腦子裡麵警鈴大作,竭儘全力挪開視線。手上用力,指甲都嵌入了皮膚中,想要用疼痛驅趕腦子裡漸漸的迷離。
可惜他這招似乎並不管用,神誌隨著布朗的叩擊越來越迷糊。李安然心裡一橫,用牙齒咬住舌頭,巨痛刺激到了他的腦神經,腦海頓時一片清明。
布朗有些意外地看到了李安然原本漸漸迷茫的眼神忽然恢複了亮光,不由感歎,“果然,你與其他人都不同。請不要介意,我這是對你的一個小小測試,並無惡意。”
李安然此時已是惱怒不已,正要發飆,不料布朗的衛星電話突然鳴叫起來,打破了屋裡凝滯的空氣。
老人接通後沉默片刻,目光轉向李安然:“彼德會社的基因實驗室已經準備好了,現在要求采集你的第一階段的血樣。”
“我需要知道實驗的具體內容。”李安然抱著肩,擺出一副拒人千裡的架勢,“而不是用人類未來這種虛詞搪塞我。”
他知道自己逃不掉的,與其最後被迫被人采血,不如現在趁機要求點什麼。
布朗從公文包取出一份牛皮紙袋,推過桌麵。
李安然抽出裡麵的文件,泛黃的封麵上印著“projectproetheus”字樣,內頁夾著數張黑白照片。
印度恒河邊的苦行僧懸浮半空,藏地活佛圓寂時虹化的光暈,敘利亞男孩哈桑手撫舊戰場殘骸時眼角滲血的特寫。
最後一張照片讓李安然瞳孔驟縮。這是一張車禍現場的俯瞰圖,屍體下的血跡在柏油路上洇成詭異的曼陀羅形狀。
“這些案例的共同點,”布朗指尖敲了敲照片,“他們的線粒體dna中都存在一段異常序列,我們稱之為輪回錨點。你的基因樣本在三年前就被檢測過,標記為高純度載體。”
“實驗的目的……”布朗忽然貼近,一臉凝重輕聲說道,“是激活這段序列,讓受試者在清醒狀態下進入前世記憶的量子疊加態。你聽不懂不要緊,隻需要理解為實驗就是先要恢複前世的記憶,從中尋到能將人類意識永久傳承下去的途徑。人類的身體無法改變衰老和死亡,但意識是可以永久保存的。”
永生?!李安然立刻回憶起前世看到的一些關於永生的一些報道。
比如後世馬教主的腦機接口技術,通過植入式芯片記錄神經元活動,建立意識數字模型。
還有人研究量子意識,部分團體認為意識是量子態信息,試圖通過量子計算機模擬大腦運作。
比較主流的研究還包括端粒延長技術,通過基因編輯延長細胞分裂周期。
還有冷凍人體複蘇,如ar生命延續基金會,已保存一百八十餘具人體,等待未來技術解凍。
比較激進的一些組織在基因編輯上投入巨大,他們不但妄想意識永存,還想肉體的延續。
這些組織很多核心成員是由科學家和富豪組成,糾集了大批程序員和生物工程師搞研究,暗地裡收買一些情報組織為其服務。
李安然記得前世有一樁極為轟動的事件。2018年,某團體在挪威斯瓦爾巴群島的量子服務器遭黑客攻擊,數據泄露導致3名科學家死亡。
梵蒂岡公開譴責意識永生為“對上帝的僭越”,部分國家如沙特等國將永生研究定為非法活動。
意識永生的秘密團體既是技術狂想的產物,也是人類對死亡恐懼的終極投射。
前世李安然對此不屑一顧,甚至因為研究活動中的違反倫理的行為甚為反感。如今陰差陽錯,自己居然成為了實驗品。
此時他才徹底醒悟,一路走來,雖然有些波折,可也算得上一帆風順,其背後不得不說他的探索者身份起了巨大作用,以至於很多阻力因為彼得會社的強大背景而化解。
“如果同意,你在這裡簽字吧。”布朗拿出一份協議攤在桌子上。
李安然拿來看了,協議是標準格式,主要內容就是李安然願意配合基因編輯實驗,提供他的血樣以及脊髓等樣品。
“還要捐脊髓?”李安然掏出鋼筆,“你們更像在獵捕稀有動物,我就是那隻逃無可逃的動物。”
“科學的進步從來需要祭品。”布朗微笑著替他翻開鋼筆帽,金筆尖在日光下泛著冷光,“何況你也能享受到實驗成果。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長老會決定將最新的實驗室建在馬島,那可是個大投資。”
李安然盯著協議上的脊髓二字良久,鋼筆尖在紙麵洇出小團墨漬。咬著後槽牙,筆尖重重落下,“如果我的人發現任何異常……”
“當然,我們尊重受試者的合理訴求。”布朗指尖輕拍牛皮紙袋,裡麵的照片發出沙沙輕響,“抽取骨髓時候,你可以帶兩位信任的醫學專家同行。”
“我要兩位專家全程記錄采樣數據。”李安然將協議推回,“包括脊髓液的提取量、細胞活性監測指標,以及所有參與人員的身份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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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朗的笑意更深了:“如你所願。將來的馬島實驗室的地下三層會為你開放專屬終端。不過……”他忽然壓低聲音,“提醒你的專家,不要試圖破解我們的加密係統。三年前有個生物學家這麼做過,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馬島警察部審訊室裡,苗坤的三棱針正懸在第三個盜賊的人中穴上方。前兩個人已經崩潰招供,隻是說法始終卡在中間人這個節點上。
第三個盜賊名叫盧卡,左臉頰有道蠍子紋身,此刻正用血跡斑斑的額頭撞著桌麵,喉嚨裡發出含混的嗚咽聲。
誰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根平常的金屬針,居然能夠讓人嘗到真正疼痛的滋味,腦子裡麵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去死,快點結束這種痛苦。
“我說!”盧卡突然爆發出哭喊,鼻涕混著血泡從鼻孔湧出,“我們沒有見到雇主,所有任務都是中間人轉達的。中間人給了我們偽造的通信記錄,說如果失手,隻要一口咬定是羅氏家族雇傭,你們就會忌諱羅氏家族的勢力,不會傷害我們,之後他們會想辦法把我們救出去……”
“中間人是誰?”袁文傑已經沒有了憤怒,平靜問。
“不知道!”盧卡劇烈顫抖,瞳孔因過度恐懼而散大,“我們在渡鴉暗網上接到任務,然後與對方通過信箱發送郵件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