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赫,朱爾夫·阿爾米拉區的據點又被拔除了一個。”納比勒的聲音帶著疲憊和悲傷,“阿布·哈姆紮和他小組的五個人,全部殉難了。他們引爆了身上的炸藥,和三個美國兵同歸於儘。”
易卜拉欣看著地圖上又一個被抹去的標記,臉上如同覆蓋了一層寒霜。
這些被抹去的標記背後,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是他並肩作戰的兄弟。
“藥品還有多少?”他聲音沙啞地問。
“不多了,特彆是麻醉劑和抗生素。”納比勒低聲道,“商人上次送來的物資,在路上損失了一部分。美國人的檢查站越來越嚴。”
易卜拉欣沉默不語,心頭被堵的嚴嚴實實,卻無計可施。
大安德烈提供的物資生命線,正變得越來越脆弱。
他知道,光靠外部的援助和零敲碎打的抵抗,無法改變力量對比。美軍可以承受損失,而他們每失去一個戰士,都是難以彌補的創傷。
“告訴兄弟們,化整為零,以三人小組為單位行動。減少正麵衝突,多用簡易爆炸物和狙擊戰術。保存自己,才能更多地消滅敵人。”易卜拉欣下達了新的指令,這意味著抵抗策略將從陣地防禦轉向更靈活也更具韌性的遊擊襲擾。
幾天後,一個噩耗傳來。
易卜拉欣在鄰省的一個重要盟友,也是他妻子的堂兄,在前往部落議會的路上,遭遇美軍飛機襲擊,連同乘坐的車輛被一枚地獄火導彈徹底摧毀,屍骨無存。
消息傳到易卜拉欣這裡時,他正在安排轉移傷員。
手中的水壺掉在地上,清水汩汩流出,浸濕了滿是塵土的地麵。他沒有說話,隻是緩緩蹲下身,撿起水壺,麵無表情地擰上壺蓋。
堂兄不僅是他的親人,更是他在部族中重要的支持者。這次斬首行動,顯然是美軍情報工作的成果,也預示著更殘酷的定點清除即將到來。
“他們……他們是怎麼知道堂兄行蹤的?”納比勒難以置信。
易卜拉欣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厲色。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同一天,納比勒帶來另一個消息。
活躍在費盧傑西北部的安薩爾遜尼派抵抗軍和伊拉克伊斯蘭軍幾乎在同一時間遭到了美軍和黑水公司的毀滅性打擊,其高層指揮機構被精準定位,多名領導人被擊斃或俘虜。
這兩支武裝雖然也與美軍為敵,但時常與易卜拉欣的部隊發生摩擦,爭奪資源和影響力。
他們的突然覆滅,固然減輕了易卜拉欣側翼的壓力,但也讓他感到一種兔死狐悲的寒意。
“美國人……好像突然變得聰明了。”納比勒喃喃道。
易卜拉欣沒有說話。他想起了李安然,想起了那個神秘的商人背後可能存在的龐大網絡。
肯特與李安然的交易,他無從得知,但他敏銳地感覺到,這場戰爭的遊戲規則,正在發生某種不易察覺的改變。
當晚,易卜拉欣獨自一人,跪在簡陋的禮拜毯上,久久沒有起身。窗外,偶爾劃過夜空的照明彈,將他的身影映照得忽明忽暗。
仇恨如同野火般在他胸中燃燒,但比仇恨更強烈的,是一種無力感。麵對擁有絕對科技和實力優勢的敵人,個人的勇武和犧牲,似乎顯得如此蒼白。
他需要改變。不僅僅是為了複仇,更是為了找到一條能讓他的民族,他的信仰,在這片被戰火蹂躪的土地上,真正活下去的道路。
他拿出那部僅用於緊急聯絡的衛星電話,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按下那個熟悉的號碼。
他知道,遠在馬島的那個朋友,有著他自己的棋局和考量。過多的聯係,對雙方都是危險。
他將目光重新投向地圖,落在幼發拉底河河穀的某個偏遠區域。那裡部落勢力盤根錯節,地形複雜,或許……是時候建立一條更隱蔽、更安全的補給線和後備基地了。
華盛頓白宮幕僚長卡爾·羅夫的辦公室裡,一場關於伊拉克局勢的小型會議剛剛結束。
肯特誌得意滿地整理著文件:“伯施總統對這次精準打擊的效果非常滿意。克裡那邊關於黑水事件的指責,聲音小了很多。事實證明,隻要策略得當,我們完全可以在減少自身傷亡的同時,有效清除這些恐怖分子。”
坐在他對麵的李安然,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恭喜肯特局長再立新功。”
兩人心照不宣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肯特得到了他需要的戰績,李安然則借刀殺人,清除了易卜拉欣的競爭對手,並進一步鞏固了與這位伊拉克抵抗領袖之間隱秘的合作關係。
至於那些在行動中喪生的生命,在這間辦公室裡,不過是一串串冰冷的數字和達成目的的工具。
“關於那筆特彆經費……”肯特壓低聲音。
“第一批五千萬美元,已經彙入指定的瑞士賬戶。”李安然淡淡道,“後續的,請按照成果支付好了。”
肯特滿意地點點頭,親自將李安然送到辦公室門口。
走出白宮,坐進自己的座駕,李安然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去機場。”他對周傑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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