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那那利佛獨立大街後半段那家名為憩園的書吧裡,隔絕了外界的粘膩,流淌著乾燥的冷氣和舒緩的古典吉他曲。
李安然坐在靠窗的角落,麵前攤開一本關於海洋古生物的書,目光卻落在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溫熱的咖啡杯壁,心思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雷曼兄弟倒塌引發的連鎖反應還在持續發酵,全球金融市場一片哀鴻。
在他精準的操控和提前布局下,李家這艘船不僅穩住了,船艙裡還堆滿了從風暴中撈取海量的金幣。
韓立芳和王偉傑每天傳來的數字都令人眩暈,那是足以再造幾個馬島的財富。可李安然心裡清楚,錢隻是工具,真正的挑戰是如何運用這些工具,在舊秩序的廢墟上,為將來夯下最堅實的根基。
他並不奢望李家世代永安,可在這個變革的大時代裡,他想讓李家搭乘c國這艘即將揚帆起航的大船,想為華族這個飽經苦難的民族再次騰飛,貢獻自己的力量。
當他再一次告彆這個世界,化作漫天的等離子體,穿梭到另一個時空,至少做到心無遺憾。
與馬騰、馬華雲的合作推進順利,海底光纜的藍圖已經繪就,東非物流樞紐的選址也接近完成。這些著眼於未來的布局,像一條條無形的絲線,正將馬島悄然編織進全球未來數字經濟的網絡之中。
但所有這些運籌,此刻都被一股來自家庭內部的暗流所乾擾。
艾米莉亞……那個抱著新生兒,眼裡滿是母性光輝的年輕母親。周傑和馬斯克送來的監控報告,卻像一根根冰冷的針,刺破了他對家人這個詞的固有認知。
“咖啡涼了。”文萱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小塊精致的提拉米蘇,“嘗嘗?今天剛做的。”
李安然回過神,對上她清澈而平靜的目光。
在文萱這裡,他不需要任何偽裝。他笑了笑,拿起小勺挖了一塊送進嘴裡,可可粉的微苦和奶油的甜香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化作甘甜的津液順喉而下。
“很好吃。”他由衷地讚道。
文萱在他對麵坐下,沒有問他為什麼心神不寧,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有時候覺得,管理一個家,比管理一個集團還難。”在女人溫柔的視線包圍裡,李安然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文萱微微笑了笑,眼神裡透著理解:“家是講情的地方,不是講理的地方。但情這個東西,最是複雜,也最容易被人利用。”
她的話像一把鑰匙,輕輕捅開了李安然心中的某個鎖孔。
是啊,情分……艾米莉亞正是利用了家人對她毫無防備的情,才能如此輕易地將威脅帶入這個家族最核心的區域。
在憩園坐了將近一個小時,李安然感覺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不少。離開時,文萱照例送他到門口。
“下次來,我給你留一包正山小種,朋友剛從福建帶來的。”她說,語氣自然得像是在談論今天天氣。
“好。”李安然點點頭,轉身走入依舊悶熱的街頭。
坐進車裡,周傑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安然,家裡傳來消息,艾米莉亞女士帶著孩子,和明慧夫人、米拉貝爾夫人一起去逛商場了。”
李安然“嗯”了一聲,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讓監控小組提高警惕,商場人多眼雜,是交接信息的好地方。重點留意她是否單獨去洗手間,或者與陌生人有過短暫接觸。”
“明白。”
回到家中書房,安娜已經等在那裡。
“老板,有突破。”安娜將一台筆記本電腦推到李安然麵前,“我們設法遠程複製了艾米莉亞女士電腦裡那個加密分區的內容,阿列克謝做了分解……”
李安然坐直身體,目光死死盯著屏幕。
安娜操作著電腦,調出幾份文件。“裡麵大部分是些看似普通的家庭照片、育兒筆記。但是,隱藏在這些文件背後的,有幾份經過高度加密的通信記錄,以及……一份人員名單和背景分析報告。”
“人員名單?”李安然皺眉。
“是的。”安娜點開一份文件,屏幕上出現了一列名字和簡要信息,其中不少是李氏集團在中層崗位上的職員,甚至包括兩名負責家族內部安保的、職位不高的警衛。
“這份名單,側重於分析這些人的性格弱點、財務狀況和社會關係。看起來……像是在為某種滲透或策反做準備。”
李安然的心沉了下去。這份名單本身或許不算核心機密,但它所代表的意圖,極其危險。艾米莉亞在利用她的身份和便利,為外部勢力掃描李家的軟肋。
“通信記錄能破解嗎?”李安然問。
“還在嘗試,對方使用的加密算法非常先進,不是普通商業軟件,更像是國家情報級彆的。”安娜回答,“從通信的頻率和模式看,對方非常謹慎,單次聯係時間極短,且使用了多個中繼服務器。”
李安然沉默了片刻,“不惜代價繼續破解。另外,這份名單上的人由內政部負責,以常規人事考察或者崗位輪換的名義,進行一遍背景調查,看看他們最近是否接觸過異常的人或事。讓許森親自負責,對外要絕對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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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娜記錄下指令,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有一件事……米哈伊爾將軍那邊,關於伊拉克樣本的進一步分析,有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發現。”
“說。”
“他們在那些基因靶向病毒片段中,發現了一種生物標記物的編碼序列。這種標記物……與羅德裡格斯博士提供的,關於納粹血統純化研究中提到的某種理論標誌物有高度相似性。”
李安然猛地抬起頭,眼中寒光爆射。
納粹……血統純化……基因武器……
這些詞彙串聯起來,指向了一個極其黑暗和瘋狂的可能性。
命運織機繼承了納粹的部分遺產,而鳳凰計劃,似乎也在沿著類似的邪惡路徑前行。他們不僅僅是想顛覆金融秩序,他們是在試圖從生物層麵上,執行某種清理或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