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明頷首的刹那，歐陽烈風的歎息再度輕落，眼底那抹惋惜濃得幾乎要溢出來。
他凝視著眼前的少年，滿心都是按捺不住的遺憾——張明明所展現的天賦與實力，若是能在武道大會上毫無保留地施展，必定能讓整個武道界為之震動。屆時，各大宗門怕是要為爭搶這等人才打破頭，可看今日的情形，這少年顯然沒打算依附任何門派。
“老朽還是想問一句，”歐陽烈風終究按捺不住心底的執念，語氣裡帶著幾分固執，“武神殿在龍國武道界，也是數一數二的頂尖勢力，你為何偏偏不願加入？”
張明明聞言起身，拱手行禮，姿態始終恭敬卻不失風骨：“歐陽殿主，武神殿的分量，晚輩自然知曉。隻是晚輩想憑自己的能力闖蕩一番，況且我早已拜入師門，絕沒有改投他門的道理。”
歐陽烈風陷入沉默，指尖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不知在暗自盤算著什麼。張明明倒也不急，緩緩落座，靜靜等候下文——他心裡清楚，歐陽烈風身為萬相境後期的強者，又是武神殿的殿主，絕不會隻為招攬他這一件事，就特意將眾人請進議事廳。
果然，片刻之後，歐陽烈風抬眼，臉上重新露出溫和的笑容：“既然你心意已決，老朽也不再強求。隻是今日叫你過來，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答應。”
張明明挑了挑眉，笑容裡多了幾分了然：“殿主儘管吩咐，隻要晚輩能力所及，定不推辭。”
“唉，”歐陽烈風先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無奈，“如今的武神殿，雖說名聲還在，可門下弟子卻是一代不如一代。這一輩裡，也就雪梅能在武道大會上撐撐場麵，其他人……實在難成大器。”
話鋒一轉，他目光誠懇地望向張明明：“所以老夫希望，武道大會期間，你能多照看照看我武神殿的弟子。”
這話一出，議事廳內瞬間陷入寂靜。張明明、李星瑤，就連一旁的月雪梅都愣住了——武神殿好歹是頂尖宗門，門下弟子怎會需要一個“外人”來照看？
張明明皺起眉頭，直言不諱：“歐陽殿主，恕我直言，武神殿的弟子，未必需要晚輩來照看吧？”
“你有所不知啊。”歐陽烈風搖了搖頭，聲音沉了幾分，“武神殿雖位列三大超級勢力，可這多半是靠祖輩積累的底蘊在支撐。當年我們那一代，還能跟昆侖派分庭抗禮，弟子實力不相上下；可到了雪梅他們這一輩……”
他頓了頓，語氣裡滿是苦澀：“你也看到了，真正拿得出手的核心弟子，原本就四個，如今又走了一個，隻剩三個。可昆侖派那邊，這次要派雷族的雷浩參賽——那可是百年難遇的奇才。”
“更彆說，昆侖派還有嵐族神女嵐飄渺、烈族神子烈龍城，這兩人的實力，絲毫不比雷浩遜色。反觀我們武神殿，能跟他們抗衡的，也就雪梅一人而已。”
這番話像一塊巨石，重重砸在眾人心裡。張明明能聽出歐陽烈風話語中的無奈——身為殿主，眼睜睜看著宗門人才凋零，被老對手一步步趕超，那種滋味定然不好受。若非實在走投無路，以他的身份，怎會對一個後輩低頭求助？
月雪梅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滿心都是愧疚。她自幼被歐陽烈風收養，二十多年來，歐陽烈風待她如同親女兒，她也一直拚命修煉，隻想為師父分憂。這次武道大會前，她本想突破到半步萬相，可終究差了臨門一腳，至今還卡在天相境巔峰。若不是前些天跟張明明交手時得了頓悟，恐怕連現在這點突破的希望都沒有。
“師尊，徒兒……”月雪梅“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聲音帶著哽咽，“都怪徒兒愚笨，沒能……”
“傻孩子，起來吧。”歐陽烈風抬手打斷她，語氣溫柔，“你的努力，為師都看在眼裡，這不是你的錯。”
月雪梅抬頭，望著歐陽烈風溫和的眼神，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乖乖起身坐回原位。
歐陽烈風看著她，又轉向張明明，緩緩解釋：“雪梅這孩子，資質不差，也足夠努力。可突破萬相境講究‘神與意合’，急不得。得先悟透‘罡氣’的真意，再用自身氣機引導，把體內真氣淬煉成罡氣。若是悟不透，就算苦修十年八年，也未必能邁過那道坎。”
他看向月雪梅，眼神裡滿是理解：“你應該也懂這種滋味吧？”
月雪梅默默點頭。她卡在天相境巔峰這麼久，就是因為始終摸不到“罡氣”的門徑。
歐陽烈風又看向張明明：“當年你突破半步萬相，想必也是得了頓悟的契機吧？這種事，光靠苦修是沒用的。”
張明明心中一動——他當年確實是在跟薑臨淵切磋後，在交鋒中捕捉到了突破的關鍵，才一舉邁入半步萬相。看來歐陽烈風對他的過往，早就做過詳細了解。
“罷了，倒是老夫絮叨了。”見張明明頷首會意，歐陽烈風不再繞圈子，話鋒陡然轉沉，“讓你照看神殿弟子，核心是防著昆侖派——尤其是雷族那個雷浩！”
話音落地時，他眼底溫色儘褪，竟漫出幾分森然的殺意，連議事廳裡的空氣都似凝了霜。
張明明心頭一動，薑臨淵提及昆侖派時的凝重模樣瞬間浮現在眼前。原來不止薑家，連武神殿這等頂尖勢力，對昆侖派的戒備都已到了這般地步。他先前還以為，三大巨頭就算不成盟友，至少會維持表麵平和，如今才知，暗底下的交鋒早已劍拔弩張，隻差一點火星就能引爆。
“王明說你們從薑家來，薑臨淵該跟你透了不少底吧？”歐陽烈風的聲音在張明明沉思時響起，帶著幾分試探。
“薑老確實提過，”張明明抬眼，語氣篤定，“雷族野心不小，雷浩來武道大會，就是為昆侖派出世鋪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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