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啊!白膚邪魔的船隊出現了,還是在海地東邊的英勇島?你親眼見到的嗎?快,告訴我!他們來了多少艘船,有多少人?…”
“啊!他們有很多大的船,有很多四足的怪獸,還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硬石頭人!”
“?大船?傳說中的馬匹?還有披甲人?…到底有多少人?多少大船?”
“這…我…他…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人!好像有三個、四個巴掌的船?…”
“主神啊,十幾到二十條大船?!那船上的旗幟是什麼樣的?是四個格子的還是單紅白的?…你確定是四個格子嗎?那就是城堡大部落了!最邪惡、最危險的那一支邪魔!”
修貓鷹眯著眼睛,第一時間確定了對方船隊的規模和來源。然後,他神情凝重,再次聚焦到對方的軍隊上。
“主神見證!你看到的邪魔軍隊是什麼樣的?他們是怎麼排列的?具體有多少人?”
“啊!這樣、這樣的,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人!”
信使兔腿急的跳腳,使勁張開雙臂比劃。修貓鷹也急的不行,但很明顯,這個泰諾部族的部落民,根本不識數。
好在,對於如何跟部落民打交道,修貓鷹有著非常豐富的經驗。他立刻把兔腿帶出茅屋,喊了整個村莊的王國武士與泰諾丁壯出來。這些丁壯經過武士們的兩年訓練,已經能夠粗粗的排成隊列,而不是一窩蜂亂糟糟的一團。
“中間鬆…鬆一些。這邊密一些,好像是這樣…對!最左邊是四足怪獸,上麵長著人,大概有四個巴掌!…”
信使兔腿雖然不識數,但那一日的噩夢,他記得清清楚楚,恐怕一輩子也忘不掉。修貓鷹按照他的說法,把部族丁壯們擺來擺去,最後擺出了三股出來。
最左邊大概是50100人,按照兔腿的比劃,大概有20個騎兵。中間是200400人,不清楚陣型到底有多密,隻能大致估算。最右邊同樣,估計是100300人。這麼一算,邪魔出現的人數,恐怕是…
“主神啊!350800人?還有不知道多少人,藏在村莊裡,呆在船上…難道這一批邪魔的數量,竟然有一兩千人嗎?!”
修貓鷹眉頭擰起,讓武士隊長解散部族丁壯。丁壯們也沒有完全散開,而是圍成了幾個大圈,說說笑笑,好奇地看著熱鬨。他們雖然接受過很長時間的訓練,但從未見過血,也沒真的打過仗。和古巴與海地的絕大多數泰諾部族一樣,他們心理上,始終還是溫和的泰諾部落民,與那種生來就見血的犬裔部族,完全沒法比。
“你叫什麼?兔腿?這名字聽起來就跑的很快…兔腿,那我問你,這些出來打你們的邪魔,有多少人穿著甲胄?對!就是那種閃閃發光,非常硬的石頭人…什麼?!你說他們每個人,都穿著甲?灰白反光的金屬甲?全是披甲人?一個千人營的披甲人?!…”
問出這個答案,修貓鷹悚然而驚,整個人都不好了。
放眼整個王國的勢力範圍,從古巴、海地到巴哈馬,恐怕才能湊出一千副胸甲和布麵青銅甲。而之前從葡萄牙船隊買到和繳獲的幾十副胸甲,那種令人震驚的鋼鐵防護力,比王國的布麵青銅甲要強上了一大截!
如果邪魔真的運來了一個千人營的甲兵,二十個騎兵,再加上十幾艘不知道有多少火炮的大船…那就意味著,這次抵達的邪魔軍隊,恐怕能正麵攻破除了鐵灣鎮外,任何一個王國的據點,以及任何一個泰諾的大部落!無論是在古巴和海地,還是在巴哈馬與牙買加!
“主神庇佑!這一次邪魔出現的規模,竟然比上一次多了這麼多!…快!找到在西海地停靠的王國巡邏帆船!讓它載著我,去古巴蛇頭的鐵灣鎮!…算了,來不及了!這就準備幾條獨木舟,安排最善於劃船的槳手…明天一早就出發!…”
得到了第一手的情報,修貓鷹立刻做出了決斷。兄長修洛特曾經告訴過他許多關於邪魔的具體“預言”,尤其是邪魔的“火炮船”、“披甲人”與“騎武士”。那都是邪魔的精銳武力,必須異常嚴肅的對待!而更讓人不安的,是這支大股出現的邪魔軍隊中,是否攜帶著死亡的瘟疫?那種殺人於無形的可怕存在,防備起來極為麻煩,帶來的死亡又格外可怖…
“兔腿!你和我一起,去古巴鐵灣鎮,見托馬特總祭司!”
“啊?祭司,援兵…大地部?…”
“相信我,援兵會有的!王國絕對不會坐視邪魔們立足,必定會派出軍隊!但眼下的第一要務,是要把邪魔出現的消息,告訴古巴鐵灣鎮,再告訴給整片東海上各個島嶼的泰諾部族!而軍隊與船隻的集結,也需要時間…”
修貓鷹眼神犀利,一把抓住信使兔腿的胳膊。這可是唯一一個,親眼見過邪魔軍團,並且把消息帶來的人!他必須仔仔細細,儘可能的從對方口中,獲取更多的邪魔情報。兄長說過,隻有知道的足夠多,知道敵人的長處與短處,才能有效的戰勝敵人!
“兔腿,你過來!先吃頓燉魚海帶木薯湯。然後好好的,一點一滴的,把你所看見和記得的一切,全都告訴我,不管有沒有用!…”
斜陽落下,西部海地的海岸,一片安寧與平靜。蔚藍的加勒比海閃動紅霞,而在霞光之下,正有暗流洶湧澎湃。
第二日一早,五艘獨木舟備好,修貓鷹帶著兔腿,就立刻啟程。加勒比海是如此的遼闊,哪怕是從西部海地的馬裡恩西石部,到東部古巴的王國鐵灣鎮,也有接近一千裡的航程!而從卡斯蒂利亞遠征軍登陸的聖胡安灣,到古巴的鐵灣鎮,更是有接近三千裡的海路!
在這樣廣闊無垠的海上世界,大船也好,小船也罷,就像海麵上渺茫的螞蟻。能夠在兩個多月的時間,把邪魔出現的消息傳遞回來,已經證明了王國在加勒比東海上,飛速壯大、深入泰諾人心的影響力。
“主神啊!要是跨越這麼遙遠的距離,發動一場近三千裡的軍團遠征。王國手中僅有的三艘輕快帆船,肯定是不夠的。而大槳帆船比獨木舟快的有限,運載太多軍隊就得不時靠岸補給…恐怕單是海上的航程,就至少得有一個月!而王國的主力要是都上了船,傾巢而出,邪魔在這時候趁虛而入,突然出現在鐵灣鎮外…那又如何是好呢?”
想到這,修貓鷹又蹙起眉頭。他心中還有著隱隱的不安,那就是王國的槳帆船隊,哪怕有兩三倍的數量優勢,真的能在海上和邪魔的火炮大船交戰嗎?若是在開闊的海麵上遇到,對方的占著速度與火炮優勢,豈不是會被吊著距離射擊?就像靈活的犬裔弓手,射殺長矛軍陣,追又追不上,逃又逃不掉…而那樣的景象隻是想想,就可怕極了!
“說到底,泰諾東海還是過於廣闊了!這片東海東西六千裡,南北四千裡,恐怕比納瓦與瑪雅的天下加起來,麵積還要大上一倍!”
“而槳帆船又太慢!哪怕有了三角帆,一天最多也隻能行出一百五十裡,通常也就一百來裡,真是像樹上爬的七彩蝸牛。即使竭力飛速劃槳突進,也隻能在戰場上維持兩三刻鐘。至於邪魔的輕快帆船,大概順風一天能行出三百裡,半逆風也有兩百裡,明顯要快上許多。這種航速上的差距,也是一個大麻煩!…”
修貓鷹盤腿坐在大獨木舟上,看著陽光明麗的海麵,陷入長久的思考。以王國目前的運輸交流能力,說句實話,根本無法實控這片無儘的加勒比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