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瘴氣中飛速地穿過一道身影,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木雲終看清了聞不眠的身影,第一時間調轉了方向追著薑聽晚墜入了藍色旋渦。
慕清歌放心不下,也緊隨其後。
霎時間,又有數道身影一起進入了無極淵。
藍色的光明通道內,薑聽晚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就連心跳都變得快了起來,耳膜也像是受到震蕩般傳來刺痛,整個腦子也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著一般。
薑聽晚感覺自己正在穿過一道內外時間流速完全不同的結界。
她隻能緊緊抓著離自己最近的東西,生怕自己被結界內的拉力扯碎。
直到穿過漫長的藍色通道,聞不眠直接將她扔了出去,伴隨而來的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的翻滾。
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猛烈跳動的心臟在這一刻恢複了正常,呼吸也漸漸勻速了起來。
趴在地上的她,睜開了眼,抬眼望去時,隻見一片茫茫霧靄。
這裡的瘴氣比試煉台上還要濃密幾分。
一雙黑色的靴子踩入了她視線範圍。
“沒想到,還真讓你乾擾了沈追!”聞不眠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是不解,又更像是不屑,“我竟小瞧了你的魅力。”
薑聽晚看清了對麵的人,慢悠悠地撐起了身體,笑道:“是你小瞧了沈追。”
她一點點地爬起來,帶著些許搖晃,“你穿越了那麼多個世界,累世的記憶就沒有一處告訴你,就算你可以掌控一切,但有一樣,是誰也無法絕對掌控的嗎?”
聞不眠微微眯了眼,偏了頭看她,等著她將話說下去。
“那就是人心!你以為沈追是受我影響放過木雲終的嗎?不,是他本就會這麼做。他不過是因為他在這個世上的身份束縛和情感限製,讓他不得不這麼做。可是作為沈追,作為他自己,他也有他自己的選擇。”
她不卑不亢地看著對麵的人,眼裡儘是篤定的光芒,“還是那句話,你最不該做的一件事,就是將洛行南煉成了獸人。從那一刻開始,你所追求的一切,都毫無意義可言。一個無視他人生命而隻為達到自己所求的人,注定了不會成功,就算你一次次地在彆人的身體裡醒來,也不過是在一遍遍重複你的失敗。”
聽著她的話,聞不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冷漠地盯著她,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再次勾唇時,已是殺人誅心:“哦~你這麼了解人心,可了解木雲終在得知自己的一生遭遇都是出於你的設定時,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這一次輪到薑聽晚怔住了。
而聞不眠卻越說越來勁,“不知道這些年,他有沒有一刻想過自己這一生的痛苦是因為什麼,又有沒有怨恨過天,憎惡過所謂的命運呢?”
薑聽晚臉上的表情已隨之僵硬,這一點,她沒有把握。
看見她的表情,聞不眠陰惻惻地笑了兩聲。
薑聽晚抬了眼,目光沉凝地望向他。
“有本事,你衝我來。”
聞不眠笑了,“我衝你乾什麼,你還不配當我的對手。”
“誰說我不配,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其實從一開始你的對手就是我。我既是因為木雲終而來,也同樣是為了阻止你才出現在了這裡。”薑聽晚漸漸自信了起來,聞不眠的表情卻凝滯了。
“其實你也沒那麼確定無極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吧,你隻是根據你所了解到的一切在猜而已,你花這麼多心思,攢動這麼多人,牽這麼多線,不過都是為了驗證你的猜想。可是你彆忘了,這裡,是我的地盤兒!是你,穿進了我的故事。”
是呀,他若是確定,便隻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讓木雲終進無極淵。
這一點完全沒有難度。
可是他卻做了最複雜的一個局,甚至用不同的理由煽動不同的人。
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確定,所以他才會多線並進,隻有這樣,才能不管是哪一條線,都能達到他的目的。
氣氛在這一刻變得詭異,聞不眠的眼底透露著一種陰翳之色。
薑聽晚的聲音也因此變得有底氣了起來。
“你的記憶和經驗判斷雖不是來自於我,可是這個世界對於無極淵的描述卻是從我的故事發展出來的,你就那麼確定你看到的那些記載是準確的?畢竟我斷更了這麼久,也沒有在文字上蓋章定論,你所知道的信息完全是一半對一半。”
“更重要的是,在天道的選擇下,我出現在了這裡,作為穿書者的我,既是宿主也是作者,當故事線出現了偏差,你怎麼就覺得我沒有能力修正它呢?”
聞不眠沉默了,薑聽晚的話讓他在一瞬間想起了自己煉製的獨眼銀狼,那個時候他也從沒想過死去的洛行南還能為他的對手留下一個破綻。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屬於薑聽晚的能力呢?
與此同時,濃密的瘴氣之中急速穿梭著一把泛著靈芒的飛劍,朝他直衝而去。
聞不眠神情一變,側身一閃便躲開了玉霄的劍氣。
擦著他脖頸而過的玉霄在沒入瘴氣之後再次折返,打了個回馬槍,聞不眠一躍而起,再次躲過。
薑聽晚認出了玉霄,自然知道是誰,隻是那把飛劍在擦過聞不眠之後,竟直直地衝著自己而來。
那一刻她呆住了,下意識地後退,但隻退了兩步,後背便徑直撞在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之上,一雙手順勢環在她腰後,玉霄回到了他的手中。
薑聽晚有些心虛地抬了頭,看著身邊出現的人。
這一次,她沒有喚他的名字,她的第一反應竟是他方才可是聽見了什麼?
一張俊秀非凡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微寒的眸子隻是微微看了她一眼,便投向了對麵的聞不眠。
“聞門主真是好手段,平白讓我做了你們的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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