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照進了屋內,透過窗戶灑在床上。
坐在床上的薑聽晚緩緩睜開了雙眼,感受到清新的空氣和晨光的溫暖,一隻雀鳥正好停在窗台上,歡快地啁啾著。
薑聽晚看得儘興,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但下一刻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卻嚇得雀鳥驚慌而起,消失在了薑聽晚的視線中。
聞不眠重新出現在薑聽晚的麵前,一進屋,便是一臉的疲憊。
薑聽晚迎著他坐了進來,為他倒了一杯茶。
卻被他擺了擺手拒絕,隻見他神色焦急地說道:“不喝了,我有話跟你說。”
薑聽晚神色平靜,也道:“我也有話要跟你說。”
“我先說,我與青瀾交了手,還在她身上留下了追蹤之法,她現在受了傷,隻要我們能抓住她,你便能親口聽到昨日北海門遇襲一事的真相。”聞不眠似乎是很確定地說道。
“你先喝口水。”薑聽晚將水杯推到了他的麵前。
聞不眠看了一眼,又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你不信我?還是你鐵了心地相信木雲終?”
薑聽晚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你我都知道,青瀾與木雲終本就不是一條心,就算我們抓住了她,她說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
聽完薑聽晚的話,聞不眠的瞳孔下意識的一緊,“你居然連借口都為他找到了?”
薑聽晚看著聞不眠的眼睛,情急認真地向他解釋:“我不是在為木雲終找借口,而是昨日他親口告訴我他願意放下所有的一切,本本分分地做三元宗的弟子,我也親眼看見他頭頂上的數值大幅度下降,他沒有撒謊,他是真的改變了。”
“哦,是嗎?”說出這話的聞不眠身子也不覺向後抽離了幾分,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握了握。
薑聽晚注意到了他的動作,知道他在排斥自己的話。
短暫的沉默後,便果不其然地聽見他反問道:“那最後,他頭上的數值清零了嗎?”
他紮心地問出了這麼一句,眼神與薑聽晚呈對峙之態,薑聽晚的話堵塞在喉嚨中,無法反駁。
她率先降下了姿態,朝著他坐近了幾分,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相信他,可是你有沒有發現,我們一直以來就忽略了一件事。”
聞不眠看向她,想知道她還要說什麼。
薑聽晚繼續道:“除了木雲終之外,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男主洛行南,你不覺得他沒有出現在平夏城,這件事本身就超出了木雲終的計劃嗎?”
聞不眠的手指又一次握了握,薑聽晚說到這一點,也用手指激動地點了點桌麵。
“也許他是被其他的原因影響了。”聞不眠說道。
“是!可是昨日那獨眼銀狼施展竟然施展了與洛行南相似的陣法,這一點你不覺得可疑嗎?。”
薑聽晚目光灼灼地看向聞不眠,一副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在說什麼的神情。
被直視的聞不眠也若有所思地轉了轉雙眸,拿起了麵前倒好的那杯茶,“你懷疑什麼?”
“我懷疑還有另一股不知何處的神秘勢力,他知道許多這個故事裡的人不該知道的事。”薑聽晚看著她說道,“因為如果木雲終按照計劃伏擊仙門百家,無論如何也不會影響到洛行南的路線,因為在他的視角裡,他根本不知道洛行南是對他的計劃造成危險的一個。”
薑聽晚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聞不眠也喝下了手中的那杯茶,她微微蹙了眉,意味深長地看向了他,原本前傾的身子也回正地坐好。
“就算是這樣,他們現在做的,正是木雲終原本就想要做的?他們有什麼理由要幫他呢?”
聞不眠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說出這句話的他,眼中已經換了副神情,就連急趕而來的氣喘籲籲也在此刻變成了一種悠然。
薑聽晚的鼻尖說不清地一澀,她將麵前的聞不眠看了又看,纖細的手指在桌下握成了一個拳頭。
縱然糾結,她最終還是問出了口。
“聞不眠!你好像從來都不相信他能走向向善的結局?”
聞不眠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這個問題,反問道:“我也一直好奇,你為什麼放著最簡單的方式不選,反而選擇了最難的一種,明明隻要殺了他,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你就這麼在意他能不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因為那是一條命!”
“可我也說過,可以我來做!”他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
“聞不眠!”
薑聽晚極度不解地喊了他一聲,她明顯地感覺到她和聞不眠發生了衝突,她一直以為他們的目標應該是相同的,可是她現在卻懷疑了,因為直到現在她也沒有看透他心中的真正所想。
他的表情在瞬間平靜,仿若就連剛剛的激動都是一種偽裝,他的眼裡再無掩飾,是明晃晃的答案。
薑聽晚心中的疑惑在這一刻等到了確認,她看向對麵的聞不眠,突然意識到自己和他的信任建立在一種脆弱的基礎之上。自從相識開始,他們雖然是來自同一個世界,可是他的眼神中總有一個自己看不清的謎團,讓她總是感覺到一種迷茫。
她原以為那是一種不同的思維方式,可是他此刻的表情卻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控製不住的眼眶一紅,就像是在前行的路上,突然有一個人朝她揮來了一棒,雖然不致命,卻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上,讓她猛然地窒息了片刻。
“為什麼?”
她看著他,眉心早已擰做了了一團,幾乎是顫抖著問他。
對麵的人神情悠然,一點沒有被看破的慌張與窘迫,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邪魅的笑意,唇角輕微地一勾,道:
“糟糕,被你發現了!”
話落,他的表情又是一變,帶著一種輕蔑:
“但是,你也確實該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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