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聞到濃鬱的飯香味,薑聽晚翻身便從床上坐了起來,還沒站起身木雲終便第一時間過來將她扶起。
薑聽晚意外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木雲終,但下一刻注意力便被桌上的飯菜勾走了。
雖然隻有一道菜,但濃白的雞湯冒著滾滾的熱氣,夾雜的雞肉的鮮味撲麵而來,讓本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薑聽晚不由自主地湊上去聞了聞。
木雲終為她盛好一碗湯,薑聽晚捧著就一飲而儘,然後將目光鎖定在了軟爛白皙的雞腿之上。
“你也吃!”薑聽晚習慣性地夾起第一筷要給木雲終,但見他並未給自己準備碗筷,才反應過來,自己是病號呀,那這一鍋都是自己的了!!
對麵的人像是預料般的回以一笑,“弟子不餓。”
薑聽晚的眉頭微微一皺,一時竟看不透他臉上的笑意,隻是尷尬地收回了筷子,低著頭解決起自己的腹中大事來。
直到鍋裡的最後一口湯也儘數被倒進腹中之後,薑聽發出了滿足一聲:“哈!”
聲音剛落,薑聽晚放下碗的手頓時一僵,這能是白望舒發出的聲音?微微顫動的眸子不敢去看木雲終的表情,腦子更是在飛速地運轉著怎麼應對待會兒的質疑。
在沉寂了許久之後,眼見木雲終那修長的手指伸了過來,薑聽晚下意識地解釋道:“為師隻是覺得你的手藝確實不錯,一時失態,慚愧慚……”
然而話沒說完,收拾碗筷的手指突然停下,薑聽晚轉過頭時正好對上木雲終那雙疑惑的目光,但又似乎是因為自己剛剛這句話才產生的不解。
自己又一次此地無銀了?
他微微抬了眉,像是在等自己將話說完,可薑聽晚已經不敢開口了。
隻是在近距離的目光落在他眉眼之上後,自己竟然又一次欣賞起木雲終的“美貌”來。
在退卻陰暗的恨意之後,那雙狹長的鳳眸竟然透出幾分悠然的氣質來。
屋外灑進的些許光輝,落在他的側顏上,竟有幾分寧靜悠閒之感,就像是在一個嫻靜的下午,一人坐在樹下,不問時光流逝否,不問走過身邊人與物,閒散數落花,尋歡且無憂。
薑聽晚清晰地感覺到,木雲終真的改變了?
她終於可以坦然且無絲毫懼意地去直視他,甚至四目相接,也再不用刻意地去找話來解釋自己的異常。
這種抬起頭來做人的感覺,真的是……
太好了!
薑聽晚終於等到了直起腰杆的這一天,一連盯著對麵的人許久,反倒木雲終被看得回避了視線。
許是察覺到一絲的窘迫,又或許是木雲終也覺得應該說些什麼,他隻能率先打破了沉默道:“以往不管弟子做些什麼,師傅都不曾看過一眼。如今師傅能喜歡弟子的手藝,也不算弟子枉費心思了。”
說到此處,木雲終微微移開眼,像是想到了一些過去的往事,連語氣也帶著沉思。
敏感的薑聽晚聽到他的話,演技再次上身,立刻抓住他收拾碗筷的手,認真地看著他說道:“雲終!過去固然重要,當下亦然如是,為師過去做了許多錯事,但是這幾日卻像是重新活過一般,如果這幾日你也有這種感覺,無論以後發生什麼,你都要記住它!”
薑聽晚認真地看著木雲終的眸子,希望自己這幾日的努力不要在將來的某一刻前功儘棄。
木雲終像是聽懂了她的某種言外之意,在微微凝眸之後倏地鬆弛下來,笑道,“徒兒謹記師傅的教誨。”
話落,木雲終的目光也落在了薑聽晚抓著自己的手上。
甚至在她鬆開後,他的目光也依然注視著她停留過的地方。
於是,在短暫的沉思之後,他抬起頭,喚道。
“師傅?”
“嗯?”
“師傅與弟子每日一餐的約定還作數嗎?”
薑聽晚被他突然的一問弄得摸不著頭腦,硬是在細細想了片刻之後,回道:“當然作數!”
每天有飯吃,傻子才會拒絕!
“那我們一定要約好了。”
木雲終朝著薑聽晚露出一個天真無害的笑容,認真地強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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