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聽晚被他這一問嚇得心裡咯噔一下,扶著他肩膀的手指都是一陣慘白。
高空之上,她強壓著內心的懼意看向木雲終的頭頂,見沒有數值閃現才鎮定了神色,用方才同樣的口氣道。
“專心禦劍!三心二意,難怪到現在都在聚氣的境界。”
再次聽到薑聽晚故作人師的語氣,木雲終臉上的神情也從懷疑變作了一種厭惡,當即變換了手勢,加快了速度。
片刻之後,木雲終的劍落在了三元宗的宗門內院,薑聽晚泛白的臉色終於在此刻褪去了幾分,一種腳踏實地的觸地感讓她獲得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天知道這一路她是怎麼過來的,一口氣憋在肺裡連喊叫都不能,還要應付自己這個隨時都想殺了自己的徒弟。
內院出入的弟子第一眼隻看到了木雲終一柄飛劍,一時也沒注意到他身後的薑聽晚,他們一向都不將木雲終當回事,自然也未前來相迎。
但薑聽晚看見他們卻如同見到了救星,想著隻要不是與木雲終單獨相處,就算後麵暴露了境界,他也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來殺自己。
當即如同見了親人一般朝著那些弟子的方向走去。
“師傅!”
木雲終的聲音突然喊道。
薑聽晚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木雲終的聲音繼續道,“那邊是大殿的方向。”
不知為何,薑聽晚心中頓時生起一種莫名的恐懼,但還是強定了心神,轉過身嗬斥道,“為師要去哪裡,還要向你彙報嗎?”
木雲終聞言,立刻低下了頭認錯:“徒兒知錯。徒兒隻是擔心師傅久未出關,一時走錯了方向。”
薑聽晚直視著木雲終的眼睛,硬是裝作了一副生氣的模樣,最後又自然地不悅道,“罷了,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說罷,薑聽晚甩了甩袖子轉身,違心地走了相反的方向。
她筆下的白望舒是個陰晴不定的人,自從修煉了三元決之後更是性情大變,不喜歡與他人來往,隻要不暴露境界,性情的來回轉換還不至於引起木雲終的懷疑。
走過了木雲終些許距離後,薑聽晚才意識到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住所在何處,隨即回過頭,佯裝怒意道:“怎麼?是要為師給你帶路嗎?”
木雲終像是才反應了過來,連忙小跑著上來,走在了薑聽晚的前麵,一路帶著她朝住所而去。
沒有麵對木雲終的眼睛,薑聽晚懸著的心這才鬆了些。
也是在此刻她才發現木雲終走路的姿勢已經變樣,時不時的會伸出手去捂著肩膀。
那是白望舒抽打的傷口?
木雲終一心要隱藏實力,就連傷勢也不敢用自身的靈力修複,隻敢憑借自身的自愈能力,看這情況應該是傷勢加重了。
一想到這裡,薑聽晚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這可是修複師徒情感的好機會啊!
若是能再重一些,最好是感染加上發燒,在床上躺個幾天,她再端茶倒水地照顧個幾天,那豈不是改變她這個師傅在他心目中形象的最佳時機。
薑聽晚:要是有場雨就好了!
看著木雲終瘦弱的背影,薑聽晚抬起頭望著天發出了一種誠懇的祈求。
虛空中的綏九卻是一個驚歎:薑聽晚,你是不是搞錯了你的任務?你是來阻止他黑化的,不是來加速他黑化的!
薑聽晚:人窮七分寒徹骨,落魄冷暖知人心。他不脆弱怎麼能感受到我的誠意,這949的數怎麼消下來?你不幫忙就彆管我求天!
薑聽晚不管綏九的驚訝,說著就將雙手合十,誠懇做拜,連自己與木雲終落下了一段距離都沒有注意。
“拜托了拜托了!”
話音一落,原本的晴日居然正好轉作了陰霾,嘩啦的水聲也適時傳來!
然後便是一陣嘲諷的大笑。
薑聽晚下意識地看向了聲源處,雨沒有下來,走在前麵的木雲終卻被人潑了一盆水,一臉狼狽。
隻見前方突然出現的一群人攔住了木雲終的前路,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哈哈哈哈!賤皮子又被打回來了?三長老這般厲害,也教不了你這個聚氣十三年的廢物。”
“師兄,這樣不好吧!他畢竟是內門弟子,咱們還是彆惹事了。”一人站出來阻攔道。
“你怕什麼!一個沒拜過祖師爺的廢物算什麼內門弟子,一身的下賤骨頭,我看啊,奴隸還差不多。”
一人拉開他,擋在了木雲終的麵前,那人因為比他高些個子,沒能看見木雲終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隨即又是一陣嘲笑聲爆炸開來。
薑聽晚站在後麵看著這一場恃強淩弱的戲碼,嘴角微微扯過一抹自嘲,心中暗道:我筆下的炮灰角色都比我有膽子!果然還是不知者不畏啊。
回想起自己麵對木雲終戰戰兢兢的處境,再看見現在這群人不知死活的神氣模樣,簡直是天壤之彆。
“哈哈哈哈!可不是嘛,這宗門內誰不知道三長老折磨你是為了報複你那個負心的父親和賤人娘親。咱們這麼做,也是替三長老出口氣罷了。”
另一人也應和道,說著更是捏在木雲終的傷口上,並逐漸施力按著木雲終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