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紛紛在寬敞的庭院中落座之後,庭院原本嘈雜的交談聲逐漸平息下來。郭芙蘭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從容,不緊不慢地將程景浩的近況一一道來。原來,程景浩在繁華的京城經營著一間頗具規模的酒樓,酒樓內人來人往,生意頗為紅火。那酒樓的招牌在京城中也漸漸有了些名氣,每日慕名而來的食客絡繹不絕。
隻是前些日子,在一次護衛老皇帝出行的任務中,程景浩不慎受了點傷。當時場麵混亂,局勢危急,程景浩為了護得老皇帝周全,挺身而出,才遭此一劫。目前他正處於停職休養的階段,在京城的府邸中安心養傷。
眾人聞聽此言,皆是麵麵相覷,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要知道,僅僅半年前的程景浩,還僅僅隻是刑部裡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行刑官而已,每日不過是按部就班地執行著刑罰事務。誰能想到,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他竟能搖身一變,成為禦前侍衛副總督,這樣的飛躍實在令人驚歎。
馬小強滿臉憂慮之色,眉頭緊鎖,趕忙向郭芙蘭詢問道:“景浩哥到底傷到哪裡了啊?竟然需要停職休養,想必這傷勢定然不輕吧!”他的眼中滿是關切,語氣中也透露出焦急。
林老候則眉頭緊蹙,麵露責備之意,對著郭芙蘭說道:“他既然有這般機緣能在皇帝身邊任職,就算受再重的傷也應當咬牙堅持下去才是。多了,他可曾向老皇帝提起過咱們林侯府呢?”林老候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似乎希望能借助程景浩的關係,為林侯府帶來些榮耀。
“我呸!”柳金月怒目圓睜,毫不掩飾地對著林老侯爺唾棄道,“你這是程景浩的什麼人啊?他去京城的前二十年,你這個當外公的一直都像個縮頭烏龜一樣,連個麵都不敢露,現在倒好意思讓他在皇帝麵前替你這個林老侯爺美言幾句?”柳金月氣得胸脯劇烈起伏,眼中滿是對林老侯爺的鄙夷。
坐在一旁的馬小強也是一臉的憤憤不平,他附和著柳金月的話,繼續說道:“就是啊,就是啊,你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啦?誰會稀罕攀你這什麼侯爺的關係啊!程賴皮……哦,不對,是程景浩,人家可是靠自己的真本事一步一步努力爬上去的,可不像某些人,就知道仗著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馬小強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梁大娘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一邊拍著胸口,仿佛還心有餘悸,一邊也跟著柳金月和馬小強一起向林老侯爺發起了猛烈的攻擊:“就是就是,還真以為誰都得看你的臉色行事呢!程景浩才不會像你這樣呢!”梁大娘的話語中充滿了對林老侯爺的不滿。
麵對眾人的指責,林老侯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青一陣白一陣的。他的嘴唇微微顫抖,卻無法反駁,畢竟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他低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尷尬與無奈。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郭芙蘭忽然微微一笑,她的目光落在了馬小強身上,見他一臉急切地想要知道程景浩的情況,便輕聲回應道:“他的胸口受了一刀,不過好在我及時趕到了。”說到這裡,郭芙蘭稍稍停頓了一下,心中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程景浩心臟被插一刀,差點因為她沒及時趕到而喪命的事情說出來。最終,她還是決定暫時隱瞞這個事實,不想讓大家過於擔心。她深知,若是說出實情,眾人定會更加憂心忡忡。
“我年輕時在戰場胸口受傷,那可是重傷啊!但第二天我還不是得上戰場殺敵嗎?他那才多大的事啊!我明天就修書一封,你趕緊派人把信送到京城給他,可千萬彆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啊!”林老候爺越說越氣,他對柳金月和梁大娘在這種場合下給他臉色看的事非常惱火。他的臉漲得通紅,雙手緊緊握拳,仿佛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怒火。
然而,此時此刻,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讓林侯府在皇帝麵前提及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所以,儘管心中有氣,林老候爺還是強壓怒火,絞儘腦汁地想著辦法解決眼前的問題。他在心中暗自盤算著,該如何措辭才能讓程景浩明白他的意圖,又不至於引起對方的反感。
郭芙蘭看了林老候爺一眼,卻並沒有如他所願地答應下來。相反,她突然轉移了話題,提起了另外一個人,似乎是想要借此轉移大家的注意力,避免再有人在程景浩的事情上追問不休。
“你們知道嗎?以前隔壁鏢局的蘇民強,可能過一段時間就要成為公主的駙馬爺啦!”郭芙蘭的這句話,猶如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在人群中引起了軒然大波。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在她身上,臉上滿是震驚與疑惑。
尤其是那些曾經在京城待過的人,比如張春閨、賀珍夫婦、林老候爺、何展英以及柳金月,他們的表情就像是見到了鬼一樣,難以置信。
“我我沒聽錯吧?芙蘭你剛說蘇民強快做駙馬爺?是哪位公主?當今就剩下一個公主未出嫁。”賀珍眨了眨眼睛,滿臉驚愕,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一般,這消息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在她腦海中炸響。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郭芙蘭,似乎想要從對方的表情中確認這不是一個玩笑。
芙蘭似乎也有些猶豫,她皺起眉頭,努力回憶著:“應該是那個吧,程賴皮說是老皇帝的親生妹妹。叫什麼名,我想不起來了。”她用手輕輕敲打著額頭,試圖喚起那模糊的記憶,但終究還是沒能想起來。
“天底下這麼多女子,叔叔怎麼就挑上這個公主呢?”何展英滿臉狐疑,難以置信地說道。想當年他年少時參加科舉,曾被這花癡公主摸過前後,那情景至今仍曆曆在目,讓他對這位公主印象極差。他實在想不通,叔叔為何會選擇這樣一個女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與疑惑,心中暗自揣測著其中的緣由。
然而,與賀珍、何展英的震驚不同,馬小強、柳仲山等人卻是聽得一頭霧水,不明所以。他們生活在邊關農村,平日裡連公主都難得一見,更彆提了解這位公主的情況了。對於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一個遙遠而陌生的世界。他們麵麵相覷,眼中滿是迷茫,試圖從旁人的表情中找到一些線索。
“這公主怎麼了?是二婚還是三婚還是寡婦?”梁大娘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插嘴問道,“這蘇民強怎麼有這麼大的造化,居然能成附馬爺。”梁大娘的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她對這個消息充滿了濃厚的興趣,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細節。
林老侯爺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同時發出一聲不屑的“切!”這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安靜的房間裡卻異常清晰,仿佛是對在場所有人的一種輕蔑和不屑。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郭芙蘭身上,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接著,他用一種冷漠而傲慢的語氣對郭芙蘭說道:“皇家之事豈是你們這些平民百姓能夠妄加議論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原本還對你男人抱有一些期望,沒想到他竟然是靠著那種關係才當上禦前侍衛副總督的。哼,如此品行不端之人,又怎能擔當如此重要的職位?”林老侯爺越說越激動,最後直接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濺起些許茶水。
他的表情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其惡心的消息一樣,滿臉的厭惡和嫌棄,甚至連與郭芙蘭撇清關係的意圖都毫不掩飾。
梁大娘雖然對林老侯爺話中的關係並不完全理解,但她對蘇民強攀上高枝這件事還是略知一二的。她看著林老侯爺那副盛氣淩人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滿,於是用手輕輕推了推正舉杯喝茶的柳仲山,似乎想讓他說點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
“這程賴皮結了婚還真不一樣了,跟著他混的人都走了狗屎運。那蘇民強是誰!以前還不是個吃喝嫖賭樣樣齊的地頭蛇,現在卻有機會成附馬爺,這是多少人盼也盼不來的!”梁大娘越說越覺得酸,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是滋味。她的語氣中充滿了嫉妒與不甘,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絲羨慕。
“這緣分的事,誰說得明白。你以前還不是看著程景浩不順眼,每次到咱們家吃飯,你都說他養不熟的白眼狼!”柳仲山沒好氣地看著老伴,心裡暗自嘀咕,這老太婆就是嘴硬,明明以前對程景浩諸多不滿,現在人家有出息了,就開始酸溜溜的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這話剛說完,就突然感覺到手臂一陣劇痛,原來是梁大娘聽到他的話後,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肉肉。柳仲山痛得“嘶!”的一聲叫了出來,他瞪著梁大娘,滿臉的無奈和委屈。
“我以前,我我那是說著反話,好讓他有誌氣一點。再說,他那次來我沒有給吃用的給他,就是話說得難聽一點罷了。”梁大娘見柳仲山疼得齜牙咧嘴,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但嘴上還是不肯認輸,強詞奪理地為自己辯解著。她的臉微微泛紅,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心虛。
梁大娘激動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後興致勃勃地繼續說道:“我這次可算是徹底想通啦!程景浩那孩子啊,簡直就是觀音菩薩座下的金童子轉世啊!誰要是能跟著他,那肯定都能有大出息的!”她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看到了無限的希望。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感慨道:“再看看咱們家的老三,那就是個隻知道死讀書的書呆子,除了讀書啥都不會,一點氣力活都乾不了。我看啊,等今年程景浩回來的時候,乾脆讓老三跟著他一起去京城闖蕩闖蕩。雖然他們倆不是親兄弟,但那關係比親兄弟還親呢!這樣一來,老三在京城也能有個照應,總比他一個人在外麵孤苦伶仃的強多了。而且啊,說不定老三跟著程景浩能遇到什麼貴人,到時候科舉考試的時候,說不定就能有大的造化呢!”梁大娘越說越興奮,仿佛已經看到了老三在京城功成名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