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蜀地那日,來送行之人出乎意料的多。
顧蓁將酒樓改成連鎖股份製,與掌櫃及幾個相熟的夥計合夥做這個買賣,她打算到了蜀地繼續結合當地特色開飯店。
除了這些夥計及家裡雇的幫工,還有不少街坊四鄰也來相送。
聞昭和顧蓁的事如今都算不上秘密,成為京城百姓口中好一陣的談資。
無論是貶是褒還是歎一聲情之一字非人所控,終歸聞昭可以光明正大站在顧蓁身邊,表達他的愛意。
以及阻擋那些覬覦。
聞昭就杵在那,不想讓什麼楊東家,王少爺,小捕快之類的人和顧蓁單獨說話。
他們看向聞昭的目光帶著怨言和委屈,人家是官老爺了,可惹不得。
顧蓁謝過眾人,趕緊上了馬車,這些桃花遠遠留在京城也是好事,省的三天兩頭找上門來,又不好像對待地痞流氓一樣打跑。
聞昭翻身上馬,拱手辭彆眾人,隨行隊伍浩浩蕩蕩,直到再也看不見,相送之人才各自結伴而歸。
隊伍走出京城幾裡地,聞昭就看見了師兄謝鬆寒,帶著小廝常安,騎著馬在等他。
聞昭策馬過去,與謝鬆寒在一處涼亭密談許久,謝鬆寒帶著一份密旨和調令。
搜集蜀王造反的證據,若有反叛之心,可往甘省調兵。
隻要幫聖上盯緊了蜀王這個心腹大患,將來必然是青雲之路一片坦途。
聞昭比他更適合做純臣,謝鬆寒長歎一聲,拍了拍這位師弟的肩膀。
他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師兄佩服你的勇氣和決心,聖上本是想給你和顧夫人賜婚的,但既是天下女子之表率,那她的婚事自當是自己做主,到了蜀地,師兄就喝不上你的喜酒了。”
謝鬆寒背負的枷鎖更重,聞昭比他自由和輕鬆,既無宗族束縛,也無孝字當頭,聞言隻能慚愧一笑。
“師兄,聽聞郡主在為您商議婚事,恐怕師弟也無法親自送上賀禮,您記得寫信給我。”
謝鬆寒笑笑,眉眼間雖然還帶著愁緒,但很快就恢複正常,他催促聞昭速速上路。
天寒地凍的,儘快往南走,興許還好受些。
聞昭與他正式拜彆,謝鬆寒在此地看了幾眼便也策馬回府。
本想帶著清枝來送顧蓁一程,但回京後總歸不如在清河鎮自在。
他和清枝仿佛又恢複了從前在侯府時,那生疏的主仆關係。
再加上近日風風雨雨都在說變革之事,連清枝都興奮地朝他打聽,女子是不是真可以自立門戶。
謝鬆寒知她不懂政事,耐心地講,放與女子一定自由,卻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做到。
比如她們這種賣了身的奴婢,主子不放人,又有什麼機會出府呢?
世世代代為奴為婢罷了。
清枝當時眼裡的光就暗下去,這讓謝鬆寒沒來由生出些煩躁,當晚兩人同房時像是在暗暗較量,不過最終還是清枝先軟化下來。
但從此往後她變得更加沉默,得知母親在選兒媳婦,清枝更是謹小慎微起來。
謝鬆寒揉揉眉心,歎口氣不再去想。
總歸他不會虧待了清芷就是。
聞昭騎馬沒多時便改為乘馬車,他鑽進顧蓁的車裡,與她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