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低沉的號角聲一齊在戈壁灘上回蕩,隊伍速度從後向前漸漸放緩,最後停止了前進。
在隊伍中間,一杆巨大的黑色羅傘下,西夏國相梁乙埋身著金甲,腰佩長劍,胯下騎一匹高大雄駿的赤色戰馬,目光銳利地望著前方,前方不遠處,十幾名騎馬之人正向這邊趕來。
梁乙埋心中著實憂慮,他本來正在集中精力對付東線。
按照原先的部署,此次三十萬大軍兵分幾路對付宋朝,其中西線之敵乃是多年的老對手,大宋的西軍向來是塊硬骨頭,反觀東線這頭的宋軍便要孱弱得多。
於是西夏大軍將二十萬弱旅留在西線牽製西軍,反而將最精銳的十三萬兵馬都偷偷部署到了東線,意圖從河東路撕開口子直搗太原府,這叫老太太吃柿子——撿軟的捏。
計劃很完美,結果卻事與願違。
不僅東線進展不大,西線的宋軍更是連戰連捷越打越猛,甚至已經把西夏的南大門撕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戰場已經徹底轉移到西夏腹地去了。這叫弄巧成拙的西夏君臣怎麼淡定下去?於是梁乙埋接到妹妹梁太後的懿旨後,立刻率領五萬最精銳的騎兵馳援夏州。
雖然宋軍從去年年底就開始公開備戰,但梁乙埋卻仍然對宋軍十分不屑,他知道宋朝內部矛盾重重,權力鬥爭十分激烈,而且朝廷及軍隊內部腐敗,導致戰鬥力十分低下,東線高遵裕大軍的表現便很符合他的推斷。
但郭逵的西軍卻還是那支敢打敢拚的西軍,此次表現得更是驚豔,不僅英勇頑強,在水壩上以數百人頂住了上萬人的進攻,更是使用出一種威力巨大的火器,連破銀川石州,這令梁乙埋心中充滿了擔憂。
片刻,夏州大將嵬名通和嘉寧軍司副將野利參迎了上來,他們翻身下馬,匍匐磕頭:“末將拜見大相!”
“爾等無需多禮,快快起來!”
梁乙埋讓兩人起身,急問道:“現在郭逵的大軍有何動作了?”
“大相,郭逵的軍隊依舊守在石州,沒有繼續北上。”
梁乙埋稍稍鬆了口氣,又問道:“宋軍那個什麼‘天雷’,可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嵬名通滿臉苦色,他去哪裡查這個威力奇大的“天雷”?
他隻得慚愧地回道:“末將詢問了儘可能多的目擊者,大概總結了幾條。”
梁乙埋心中失望,十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回城再說吧!”
他催馬率領大軍向夏州城而去,嵬名通低著頭,他真不知該怎麼向梁乙埋解釋自己的無能。
夏州城軍衙,風塵仆仆的梁乙埋顧不得休息,便立刻令侍衛將嵬名通找來。
“說說吧!那個‘天雷’到底是怎麼回事?”梁乙埋喝了口茶問道。
“回大相,末將找了諸多目擊者,大概總結了三個特點,一是爆炸恐怖,聲音驚天動地,很多人身上沒有傷痕而死,卻是被活活震死!
其次是威力極大,銀川城直接被炸塌掉近百丈,石州城樓也被炸得粉碎。第三,有銀川城的兵士見過它的模樣,那‘天雷’好像、好像一隻大冬瓜,應該是生鐵鑄造的火器,彆的就沒有了。”
梁乙埋點點頭,能說這麼多也算不錯了,他又對嵬名通道:“‘天雷’之事你就不用管了,集中精力做好防禦,尤其不準任何宋軍探子混入夏州城,明白了麼?”
“末將明白了!”
“去吧!”
嵬名通心中長長鬆一口氣,自己何其幸運啊!國相居然沒有問拓跋羽之死,他連忙告辭退下了。
梁乙埋負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近日以來他對宋軍的“天雷”極為關注,嵬名通的描述讓他確定這是一種新式火器,既然是火器就好辦,估計是火藥配方有所改變。無論如何,西夏一定要不惜代價搞到這個配方,如此他們才能抵禦宋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