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我操他媽的!!”
小川坐在我旁邊,也瞅到了手機中的圖片。
然後他瞬間失控,大聲咒罵的同時,拳頭還不停的砸著車門。
“怎麼了?”
坐在副駕的林建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連啞巴也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踩了一下刹車。
“癩皮把方正的手指剁了一根。”
我平靜說道
“什麼!!”
林建顯得不敢置信,下一秒,他的麵目極度猙獰,也罕見爆了一句粗口,“媽的!用這種手段去對一個孩子,這個癩皮永生永世都不得好死!!”
“阿巴!!!”
啞巴也咬牙切齒的吼了一聲。
雖然他們很憤怒,但我敢肯定,他們的憤怒絕對沒有我的深。
僅父子連心這一個理由就夠了。
不過,再憤怒也改變不了什麼。
長舒了一口氣,我快速平複心情,擠出一抹蒼白的微笑灑脫說道,“一根手指頭而已,能礙的了什麼事?方正要是連這點挫折都接受不了,也不配當我的兒子了。”
“好了,都不要糾結這個事了,隻要能保住命,一個手指而已......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
說著,我從車上走了下來,徑直走進了一旁的小飯館中。
這家飯館不大,而且地板和餐桌椅子啥的都包出漿來了。
由此能看出來,這是一家頗具‘曆史’的飯館。
對於一直出入星級酒店和高檔私廚會館的我來說,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踏足過這樣的小飯館了。
但我並沒有嫌棄什麼,相反,我還感受到了一抹久違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宿命感。
仿佛,這樣接地氣的場所才是我的歸宿,而那些富麗堂皇的建築不過是曇花一現的過客罷了。
我讓老板做了四葷四素、四涼四熱八個小菜,然後又從櫃台上拿了幾瓶北京二鍋頭。
在飯菜還沒有上來之前,我就已經自飲自斟了起來。
林建等人也默默的陪我喝著。
我忽然想到了一些往事,然後笑著說道,“記得剛跟雷哥認識不久,我們兩個就坐在這樣的一個小飯館裡,一邊喝酒一邊講著各自的故事......”
“以前我很不理解雷哥的行為,在對待彤彤的問題上,明明有很多種方法,他為什麼偏偏選擇最絕情的一種?”
“直到現在,我有些理解了......有時候,跟孩子保持冷漠的關係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林建目露一絲心疼,看著我道,“小方,事情肯定還有其他辦法......”
現在來說,任何的寬慰都會顯得極其蒼白。
哪怕明知是癩皮的陰謀,哪怕明知有去無回,我也隻能赴約。
這個陽謀,沒得解。
我假裝沒有聽到這句話,接著道,“其實想想,人的一生好像也沒什麼,無非就是活著。按照曹老頭的推算,很早之前我就應該死了,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知足了。”
“就算讓我重活一次,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活到這樣的高度。人嘛,任何時候都要懂得知足。”
見林建和小川還想說些什麼,我隨即抬手製止,“好了,在這件事情上,你們誰都不要勸我。今天我隻想好好喝場酒,好好睡一覺。”
並肩作戰這麼多年了,我理解林建和小川的性情。
同理,他們也理解我。
就算癩皮沒有剁掉方正的手指,我也不會放任方正的生死不管。
現在,手指都剁掉了,癩皮就是在赤裸裸的警告我:如果我敢不來,下次剁的可能就是方正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