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殿內踱來踱去,心中怒火翻騰。皇浦雲此舉,分明是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若不嚴懲,日後何以服眾?可冷靜下來一想,他又不得不壓下這股怒火。皇浦雲遠在潯州,手握重兵,若是逼急了,恐生變故。更何況,皇浦雲在術法界地位尊崇,那些宗門長老都與他交好,若是處置不當,怕是會引來非議。
“唉!”姬子雲長歎一聲,無力地坐回龍椅。他何嘗不想懲治皇浦雲,可現實卻讓他不得不妥協。北境未寧,南疆蠢蠢欲動,此時若是內部生亂,後果不堪設想。
他緩緩拿起奏報,朱筆懸了許久,終究還是放下了。“傳旨,”他聲音疲憊,“皇浦雲鎮守潯州勞苦功高,賞黃金百兩,錦緞千匹。另,朕知他心係百姓,特準他暫緩出兵,待秋收之後再做定奪。”
內侍領旨退下,殿內隻剩下姬子雲一人。他望著窗外沉沉夜色,隻覺得胸口悶得發慌。身為天子,卻有如此多的掣肘,連一個臣子都奈何不得,這滋味,實在難受。但他也明白,這是為了大局,為了江山社稷。
“皇浦雲,你最好祈禱,不要有落在朕手裡的那一天。”姬子雲低聲自語,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但這狠厲很快便被深深的無奈所取代。他知道,至少現在,他還動不了皇浦雲。隻能先這樣安撫著,待日後時機成熟,再做打算。
遠在潯州的皇浦雲,捏著狼毫的手指微微泛白,燈花在軍帳裡爆出細碎的劈啪聲。案上攤開的潯州輿圖被燭火熏得微微卷曲,他指尖劃過標著朱砂的關隘,忽然將筆重重擱在硯台上。
帳外傳來甲葉輕響,他卻連眼皮都未曾抬。"讓張掖去潯州州府。"聲音壓得極低,幾乎要融進帳外的風聲裡,"告訴他,城防圖用暗記第三式,每日卯時三刻換防。"
親兵叩首的動靜輕得像片羽毛落地。皇浦雲望著那人消失在帳簾陰影裡,忽然將案上密函攏起,就著燭火點燃。橘紅火焰舔舐著麻紙,將"調兵三萬"的字樣蜷成灰燼。他記得昨日遞往京城的軍報,連糧草數目都摻了三成虛數——龍椅上那位既然信不過他,這些摻水的數字,大抵才合聖意。
更漏在角落裡滴答作響,他起身走到帳門處,撩開厚重的簾幕一角。月色下,巡營的士兵甲胄泛著冷光,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卻都是跟了他十年的舊部。可這些熟悉的麵孔裡,是否就藏著那雙來自京城的眼睛?
他想起半月前收到的密信,是安插在禁軍裡的老卒傳來的,隻三個字:"蜂已至。"那時他正親手將調往北疆的虎賁營令牌交給副將,那人接牌時指節的顫抖,此刻還烙在他心口。
"將軍,夜深露重。"親兵不知何時立在身後,捧著件貂裘。皇浦雲接過披上,領口的絨毛蹭得下頜發癢。他忽然低低笑了一聲,笑聲被風扯得七零八落:"告訴夥房,明早的粥,多放些鹽。"
親兵愣了愣,應聲退下。帳內重歸寂靜,隻有燭火還在固執地跳躍。皇浦雲重新坐回案前,鋪開一張白紙,蘸墨寫下"親衛營"三個字。這五千人是他在潯州的底氣,如今連他們的布防圖,都要藏進夾牆的暗格裡了。
窗外的風突然緊了,吹得燭火猛地一斜,將他的影子投在帳壁上,像隻蓄勢待發的困獸。
殘陽如血時,皇浦雲在書房枯坐了兩個時辰。案上狼毫早已蓄滿濃墨,卻遲遲未曾落下。直到簷角鐵馬被晚風撞出第三聲脆響,他才猛地攥緊拳,指節泛白處將水沉墨研得愈發濃稠。
素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他將信紙裁成指寬細條,先寫張豹的名字,筆尖在"慶州"二字上頓了頓,終究化作一道墨痕。狼毫在素箋上遊走如蛇,將密語拆成短句:"京中風緊,雀已窺籠。糧草暫屯南山,勿使鋒芒。"寫到"鋒芒"二字,墨點突然暈開,他慌忙用指尖按去,在紙上留下半個殘缺的指印。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給李俊山的信則多用了三分力。"大哥"二字落筆時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隨後筆鋒陡然淩厲:"龍涎香燃儘之日,便是金鱗困淺灘之時。鈞州軍需從今日起隻進不出,切記——刀藏鞘中,方得久長。"末了補了行小字:"阿嫂的藥引,已著人送往太行暗道。"
兩封密信折成燕尾狀,分彆塞進兩枚蠟丸。他喚來心腹老卒,那漢子黑衣勁裝,臉上刀疤在燈影裡忽明忽暗。"張校尉的信走漕幫暗線,李將軍的交太行鏢師。"皇浦雲聲音壓得極低,"告訴他們,見信如麵,三月內不必回稟。"
老卒接過蠟丸時,指腹觸到將軍掌心的冷汗。窗欞外,寒鴉撲棱棱掠過殘月,將最後一絲暖意也銜進了沉沉夜色裡。
皇浦雲知道自己不可能讓那個皇帝牽著鼻子走。自己為你效力可以,但你不能這麼猜忌自己。
其實皇浦雲知道皇帝為什麼這麼忌憚自己,還不是自己手上的兵權和權利。雖然自己沒有造反的心,但作為皇帝的姬子雲還是害怕呀!
皇浦雲接到皇帝讓他安養的聖旨,他乾脆就命令軍隊原地待命,自己一溜煙兒回青莽山脈了。
自從小翠來到青莽山脈之後,皇浦雲還沒有怎麼陪過她。這次回青莽山脈打算什麼都不做,就是單純的陪一下小翠,還有那個喜歡纏著他的孫女丫丫。
小翠自從知道皇浦雲在外麵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後,對皇浦雲沒有了抱怨隻有心疼。
喜歡農民將軍請大家收藏:()農民將軍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