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翠山莊名醫雲集,熱鬨非凡。
這一次集會,可謂是當今武林與民間的一大盛事。
薛衣人約戰除夕前夜,如今距離除夕還有不到兩月的時間,蘇夢列出了幾件在此之前必做的事,將治愈麻風病人的藥方公開便是其中之一。
柳無眉與李玉函本來已被李觀魚老爺子趕到了彆莊,因蘇夢此舉確是澤被四方,恩惠後世的大好事,李觀魚便又允許他們回到了‘擁翠山莊’,在山莊待客。
李玉函是李觀魚的獨子,總不能真斷了感情,李玉函以此為契機軟言幾句,李觀魚與兒子兒媳的關係也好轉了許多。
但在這件事上李觀魚參與不多,隻幫忙聯係了幾位有關係的名醫好友。
為這件事付出極大心力,將上下安排的井井有條的是柳無眉。
一想到這場盛事能讓蘇夢揚名江湖,而自己也能在其中起到作用,柳無眉便有一種難言的滿足感。
各方名醫有些早到,有些晚至,有些路上遇了事而不能至,經曆種種,在約定的前一日,請柬上的人已至十之八九。
擁翠山莊的字畫藏品對梅大先生敞開大門,他簡直就像是老鼠進了米缸,樂不思蜀,幾乎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
府中小廝來邀他赴晚宴時,梅大先生才恍然意識到,次日便是約定之日了。
來這裡三日,他還沒見過那位與自己有淵源的蘇神醫,於情於理,都不該沉湎於書畫之中了。
於是梅大先生整理衣裝,戴上自己最喜歡的文士高冠,穿上一套寬袖長衫,莊重赴宴。
此時窗外天色還未黯,正廳裡已點亮宮燈,鋪設茶點,金銀器皿擺設齊全。
小廝丫鬟垂首一側,為來人引到各自的席位。
因為梅大先生是蘇夢的貴客,連安排的座位都更靠主座,與他相鄰的恰好是在街上見過一麵的施乙。
施乙正端坐桌旁,淡然飲茶,瞧見梅大先生坐的位置,放下茶杯,拱手一禮道:“閣下便是梅大先生了吧,久仰大名,在下長安施乙。”
梅大先生一向清高,但對這位同行還算瞧得上眼,便也回了一禮:“久仰久仰。”
施乙道:“聽聞梅大先生與蘇神醫是舊識,這位蘇神醫來曆成謎,我等都好奇不已,不知梅大先生可否為我等解惑一二?”
此話一出,施乙右手邊的‘回陽金刀’簡會明,‘素問婆婆’秦蘭草,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梅大先生撫著胡須,若說不熟吧,這麼多字畫都送給他了,不熟也得熟,若說熟悉吧,他連蘇夢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呢。
正當他斟酌語句之時,主廳的雕花屏風後,走出了一道身影。
屏風旁恰有一盞宮燈,那身影從光中走出,肌膚在燈火映照下透出玉質般的柔光。
她容顏脫俗,但最引人矚目的,卻是那如霧中隱月般的獨特氣質。
梅大先生愕然地看著這女子走上前來,向他先行了一禮,然後道:“早年間晚輩曾承過梅大先生的恩情,今日得見先生……”
她直起身,雙眸在梅大先生麵上一掃,微微一笑道:“先生倒比當年初見時,更顯年輕了。”
‘素問婆婆’秦蘭草在一旁先笑出了聲:“蘇神醫誇人的方式真是彆致極了。”
蘇夢誠懇道:“晚輩向來好說實話。秦前輩也不必如此客氣,在座的哪位不是神醫妙手,喚晚輩蘇夢便好。”
秦婆婆道:“醫道達者為先,蘇神醫治了我們不會治的病人,尊你一聲神醫是應該的。”
梅大先生反應了過來,原來麵前的女子就是送了自己三大箱名貴字畫的那位蘇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