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戴著珠翠奇珍,發間點綴著貝母珠光,如一朵馥鬱奇花的女子掀開帳簾款款地走進來時,那絕色的容光讓帳篷內仿佛更明亮了幾分。
蘇夢見過的美人很多,或許是因為水靈光自小長於幽穀,未經世事,她的美不僅在於外表,更有一種獨特少見的清泉般的純淨。
水靈光進帳之後,向蘇夢微微頷首,便坐在了鐵中棠的身側。
鐵中棠道:“阿靈不喜言談,還望蘇姑娘勿怪。”
蘇夢明白,水靈光有口吃之症,她隻有在唱歌時才能流暢的言語。
為了掩蓋這過於明顯的個人特征,她隻能維持著高冷話少的姿態,避免被黑白雙星發現她便是當初山穀裡那位口吃的少女。
不過這說到底還是心病,蘇夢最擅長治心病了。
“原來姑娘叫阿靈,果然人如其名。”
水靈光麵色低垂,她本就是個容易害羞的女孩子。
鐵中棠為水靈光解圍道:“阿靈既已出來,蘇姑娘是否要講故事?”
“聽了我這故事,阿靈姑娘一定會開心的。”蘇夢品了口茶,悠然道:“今日一早,是否有宵小之徒冒犯了兩位?”
鐵中棠心中一動,水靈光已抬起頭,眨著那比任何珠寶都要美麗的眼眸,仿佛用眼睛在說‘你怎麼知道’。
蘇夢又衝她溫柔一笑:“因為有一名宵小竟慌不擇路地闖到了我的院落。”
鐵中棠心想,‘黑白雙星’兩人謹慎試探他們二人後便退去,他們為了進一步確認,一定會去其他的院落排查,這兄弟二人在江湖中出了名的膽大心細,又怎會用得上‘慌不擇路’這種形容?
鐵中棠知道蘇夢在用一種輕鬆的態度戲說,他雖不相信這種描述,但黑星天、白星武兩人中有一人查到了蘇夢的院落,反被後者發覺,這應該是事實,否則她也不會知道這二人今日來了他所在的院子。
“我見那人形跡可疑,便製住了他,孰料那中年漢子長得倒是硬氣,被我製住後卻老鼠怕了貓似的,說什麼他叫白星武,是天武鏢局的副鏢頭,讓我不要殺他,又說他不是宵小,這樣舉止自有用意。”
蘇夢放下手裡捧著的茶杯,見老者模樣的鐵中棠神情凝重,水靈光已聽的入神。
“於是我說,你有什麼用意?”
“他嚇得一個哆嗦,一五一十地說,他跟大哥黑星天是追查大旗門弟子而來,覺得帶著財寶的老人是大旗門弟子喬裝,所以特意打扮成小廝的模樣去找那老人打探。”
“我當即道,哎呀,這麼巧!”蘇夢一拍手,演得十分投入。
“我也在找大旗門弟子!”
妝兒的琴音也恰在這時步入尾音,樂聲漸低,這句話便聽著更加清晰入耳。
此話剛落,‘哐當’一聲,水靈光手臂一抖,手背不慎碰到了麵前的桌沿,她也沒有呼痛,下意識道:“你……你也在找……大旗門弟子?”
她這番話中的震驚情緒難以掩蓋,讓人難以認為她是無關之人。鐵中棠暗道了一聲糟糕,在桌下伸手輕輕搭在了水靈光的手背。
垂在桌下的微痛的手被溫暖覆蓋,水靈光從驚惶中回神,也意識到自己表現的不對,心中頓生愧疚,她小心翼翼地看向鐵中棠,那經過偽裝後的麵容依舊沉穩,眸光絲毫未亂,顯得十分鎮定,讓她起伏不定的心也被撫平了幾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