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入那暗紫色、不斷搏動的“心臟”區域的瞬間……
“嗡……!”
一種低沉到幾乎無法聽聞、卻仿佛直接在靈魂深處響起的奇異嗡鳴,以刀尖為中心,無聲地擴散開來!
沒有爆炸,沒有強光。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瘋狂抽打、湧動的墨綠色藤蔓,瞬間僵直。
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它們表麵流動的粘液停止了,吸盤收縮了,裂開的口器凝固了。
緊接著,以那暗紫色的管道根部為核心,一圈肉眼可見的、水波般的灰敗漣漪,無聲而迅疾地朝著四麵八方擴散開去。
漣漪所過之處,那些僵直的藤蔓,如同被瞬間抽乾了所有水分和生命力,從充滿活力的墨綠色,以驚人的速度褪色、乾癟、枯萎。
變成毫無生機的灰白。
如同深秋被寒霜打過的野草。
灰敗的漣漪如同死亡的宣告,以無可阻擋之勢蔓延。
從最近的藤蔓開始,迅速波及到更遠處,攀附在管道上的,纏繞在鋼架上的,甚至深埋在地底苔蘚層下的……
凡是被這蘊含了“死寂”規則的漣漪觸及的藤蔓,無一幸免!
它們如同被點燃的導火索,成片成片地失去活力,化為灰白、脆弱的枯枝!
“沙沙”聲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枯枝斷裂、簌簌掉落的細微聲響,如同下起了一場死亡的灰雪。
遮蔽視野的墨綠色狂潮,在幾個呼吸間便徹底褪去,顯露出這片金屬叢林原本鏽蝕、死寂的底色。
隻有地麵上堆積的厚厚一層灰白藤蔓殘骸,證明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圍殺。
森林的意誌,被這針對生命本源的一刀,徹底“靜音”了。
顧誠單膝跪地,裂魄刀深深刺入那已經化為灰敗石質的管道根部。
他劇烈地喘息著,汗水浸濕了額發,順著臉頰滑落。
這一刀“深淵回響”,抽空了他幾乎所有的力量和精神,更承受了刀魂意誌全力爆發帶來的巨大衝擊。
手臂上,被深淵黑焰灼燒的痕跡並未消失,反而傳來陣陣深入骨髓的刺痛和冰冷,與藤蔓力量殘留的陰冷汙染感交織在一起,讓他的經脈如同被無數細針穿刺。
然而,裂魄刀卻發出一種近乎慵懶的、饜足的嗡鳴。
刀身輕輕震顫,仿佛一個剛剛享用完大餐的凶獸在舔舐利爪。
刀柄處傳來的冰冷感依舊,卻不再那麼狂暴,反而帶著一種沉甸甸的、讓人心悸的滿足。
“看到了嗎?”
刀魂的聲音在顧誠極度疲憊的識海中響起,不再是咆哮或蠱惑,而是一種低沉、冰冷、帶著無儘歲月沉澱下來的漠然。
如同深淵本身在低語。
“掙紮,戰鬥,吞噬……”
“最終都歸於寂靜,歸於吾之懷抱。”
“這些生命,這森林的意誌,甚至你剛剛揮出的力量……”
“不過是深淵餐桌上的一道開胃菜。”
顧誠喘息著,試圖凝聚一絲力量拔出刀,手指卻有些不受控製地顫抖。
刀魂的聲音繼續流淌,如同冰冷的毒液滲入他疲憊的靈魂:
“你很強,顧誠。你的意誌……很堅韌。這讓我很滿意,也很……饑餓。”
那“饑餓”二字,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
“繼續掙紮吧,繼續戰鬥,繼續吞噬下去!用更多、更強大的生命來取悅我,喂養我!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