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主在等,等某個契機,等那所謂的係統出現,祂便能趁機奪走沈遇之的身體。
都是沈遇之,為何離開的不能是祂呢?
“看在你我二人有緣的份上,這個仙主的位置換你當當,到時候就算死了,也能與我那小師弟長相廝守,畢竟身為師兄,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總舍不得他死後孤苦伶仃,不如你二人做亡命鴛鴦?”
仙主說這話時,語氣中沒有嘲諷與刻薄,反而真情實意,似乎真的在想這件事情的可行性,無比興奮。
祂等了千年,從遲既白飛升的時候就在等,不眠不休,生怕自己錯過了沈遇之來到上界。
如今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仙主仿佛掙脫了渾身的桎梏,就連境界都更高一層!
要知道,仙主也曾是紫霄界的天才,若不是被臨道仙設計,誰也掩蓋不了祂的天姿,哪怕那人是後起之秀遲既白。
斬斷昔日舊枷鎖,今日方知我是我。
隨著設定好的計劃一步步實施,仙主在蒼穹中悠然漫步,白衣出塵,遺世獨立,若忽略身周無數仙神的痛苦哀嚎,這幅畫麵確實美到極致。
但祂是沈遇之,歡喜佛也是沈遇之,沈遇之了解仙主的一切過往,但仙主可不清楚沈遇之在紫霄界時發生的事。
就隻見沈遇之匆匆躲避著墜落的天火,身上的紅綢被業火灼燒,整個人如同沐浴在火海之中,火光映照祂掩在紅綢下的金眸,端的是佛像欲心,念著是往事前塵。
但供奉成神的身軀可不會如此就敗下陣來,沈遇之手持斷劍"且慢",還能與巨身上法相周旋。
寒光閃過,伴隨著一聲"且慢——",斷劍刺入巨身法相的體內,隨後在體內調轉方向,迫使法相遠離此地。
祂抬眸,看向仙主,卻是冷不丁揚起笑。
“你知道歡喜佛嗎?”
仙主也不擔心沈遇之耍什麼小花招,畢竟有著天火在,沈遇之不是祂的對手。
至於歡喜佛?
仙主當然有所耳聞,但祂本就瞧不起合歡宗那些自甘墮落走捷徑的修士,自然也不會去過多了解開宗立派的歡喜佛。
不過是臨道仙的手下敗將,如今沈遇之借歡喜佛的勢成了神,也算定了上限。
一個靠不入流的東西成神的人,能有什麼後手?
見仙主臉上譏諷的神色,沈遇之驀地笑了起來,笑得肆意灑脫,仿佛現在麵臨的不是天宮崩塌。
“不清楚哈哈哈哈,不清楚,不清楚那就對了!”
隨著最後一個字話音落地,那雙淺金眸中泛起異樣的神色,灼熱,明媚,竟笑地湧出淚花來,與沈遇之先前的模樣完全不同。
祂克製,又放肆,任何發展都在祂的預料之中,在既定的限製中步步走自己的路,如今脫離了係統布置的任務,甚至重新擁有了身軀,才覺暢快無比。
滾燙,決絕,又無比鮮活,甚至帶了幾分狂妄。
這副模樣,讓仙主很不喜歡。
因為沈遇之現在的模樣與祂完全不同,這不是應該發生的事。
下一秒,仙主的眸子陡然瞪大,祂眸中倒映出漫天的雪花,雪花紛紛揚揚灑落,墜在沈遇之的紅綢上,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祂身後。
白色長發飛舞,與雪花融為一體,溯洄的長季,裹挾著冰冷的觸感擁在沈遇之身後。
似是被喚醒,白發仙人緩緩睜開眼眸,溫柔而眷戀地倚靠著沈遇之的肩,訴說無儘繾綣。
我永遠為你守在這裡。
你會來上界找我的,對嗎?
漫天的天火驟然停滯,天宮也停止坍塌,遲既白就如同救世主一般突兀出現在沈遇之的背後,甚至自始至終都未曾將眼神移開,沒有將半分注意力分給仙主。
“小師弟?”
恍惚一瞬,就連仙主都不清楚這一刻祂在想什麼,隻是下意識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