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跪在雪中,掌心緊握那枚新生的青玉蟬。
它不再有裂痕,也不再滲血,反倒溫潤如嬰孩的肌膚,
透著一絲極細微的脈動,仿佛……還在呼吸。
他忽然笑了,笑聲嘶啞,像是被風割破的布條,在空曠的長白山頂飄蕩……
“原來不是你走不出去。”
他對著虛空喃喃,“是我走不出來。”
腳下的雪地早已被染成暗紅,不知是血,還是某種更古老的東西滲出大地。
九百具民國屍骸化作飛灰,歸墟之核崩解後的殘念如螢火般浮遊片刻,便被夜風吹散。
機械佛陀的虛影佛塔儘數坍塌,最後一縷金光墜入護城河,
激起一圈漣漪,隨即消失無蹤!
可他知道,一切都變了。
不是世界恢複了原樣,而是世界重新開始了。
賈方圓沒有死,他成了門後的鎖,成了法則本身的一道褶皺,
一個隱匿於,現實底層的“靜默常量”。
隻要歸墟試圖再次浮現,那扇青銅巨門就會從某個靈魂的胸膛裡升起,
而鑰匙,永遠會是一個能看見真相的人!
但代價,也永遠是成為門的一部分。
陳澤緩緩站起身,將青玉蟬貼在額前。刹那間,無數畫麵湧入腦海:
戰國時期的青銅匠人,以自身為祭,鑄門封印;
唐代女道士割目獻祭,隻為讓後人“看得見”;
明末書生抱著一本空白《歸藏》跳入地裂,用記憶喂養結界;
還有賈青鸞,提著紙燈,在時間之外守了三百年,隻等一句密語傳回因果鏈的起點……
他們都不是失敗者,他們是鎖齒。
而賈方圓,是最新的一齒。
風又起了,卷起陳澤襤褸的衣角……
他轉身,一步步向山下行去。
每一步落下,腳印裡都浮現出淡淡的符文,轉瞬即逝,
那是真視之眼殘留的烙印,已融入他的骨血。
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個隻信科學與邏輯的探員了。
他是見證者,也是傳承者。
下山的路明明熟悉,卻處處透著陌生。
樹木的影子拉得太長,像在躲避什麼,溪水逆流了一瞬,又恢複正常。
天空某處,雲層裂開一道縫,露出背後深不見底的幽藍,
那是歸墟的倒影,尚未完全退去!
當他終於走到山腳,遇見第一個活人時,是個穿校服的女孩正低頭看手機。
屏幕亮著,是一款新上線的社交app,名字叫《心門》。
圖標是一隻睜開的眼睛,瞳孔中嵌著半扇青銅門。
陳澤心頭一震。
女孩抬頭,好奇地看著他,
“叔叔,你沒事吧?臉這麼白……”
他勉強笑了笑,聲音沙啞,
“你們……最近有沒有做很奇怪的夢?”
“夢?”女孩歪頭想了想,
“哦!對了,我夢見自己飛在故宮上空,下麵有座巨門,還有個穿藍布衣的老奶奶對我說……”
她頓了頓,忽然皺眉,
“說啥來著……好像是‘彆點那盞燈’?”
陳澤渾身一僵,他還想追問,女孩卻已戴上耳機,哼著歌走遠了。
他站在原地,望著她背影,直到手機震動。
【緊急通報】全球多地出現集體夢境報告,主題高度一致:
“門、鐘聲、九個穿官服的人”。
同時,北緯40°線磁場異常,疑似“天門坐標”重啟征兆。
請所有前線人員立即歸隊。
陳澤刪掉了回複,把青玉蟬放進貼身口袋。
他攔了輛出租車,對司機說,“去最近的圖書館。”
“乾啥?”司機隨口問。
“查一本書。”他說,聲音平靜,“叫《歸藏》的空白書。”
車輪碾過積雪,駛向燈火人間。
而在城市另一端,某個老舊筒子樓的閣樓上,一盞煤油燈忽明忽暗。
牆上掛著一幅泛黃的照片:年輕的賈青鸞站在銅殿前,手中提燈,目光深遠。
照片下方,一行小字墨跡未乾:
“門不滅,執不斷,輪回不止。
唯有無心之人,方可持鑰。”
燈芯“啪”地炸了個火花。
閣樓深處,傳來一聲嬰兒啼哭。
接生婆驚呼,“這孩子……睜著眼出生的!”
鏡頭緩緩推近,
那雙初臨塵世的眼眸中,太極圖緩緩旋轉,如星河初啟。
貌似,故事,從未結束。
它隻是,換了一種方式,繼續生長?
“各位,賈方圓在長白山消失了,但是他並沒有死去……”
陳澤站在京都老宅的密室之中,燭火搖曳,映照出他緊鎖的眉頭。
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
龍子承盤坐在青石蒲團上,手中摩挲著一枚古舊銅錢,聞言猛地抬眼,
“你說什麼?賈方圓……沒死?”
林長生靠在牆邊,一縷煙從他指間升起,眼神驟然銳利,
“第三感應?你動用了‘夢回’秘術?那玩意兒可是會折壽的。”
陳澤點頭,嘴角滲出一絲血跡,那是使用禁忌感知後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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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不是魂魄殘影,也不是輪回投影。
而是……一個新生的嬰兒,在長白山雪崩的那一夜降生。
天象異動,七星倒掛,蒼龍泣血……那一刻,天地為之屏息。”
王旭猛地拍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