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伏龍說完便不再說話，仿佛是在等待我的回應。
而我則因為過大的信息量，腦子暫時陷入宕機狀態。
我想問點什麼，但又問不出來，因為司伏龍已經把我想問的東西全部說了出來。
“我…我……”張了半天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我想把在地下研究所遇到的那朵花的事情告訴司伏龍，但腦中總有一股莫名地情緒阻撓著我。
“說不來嗎？”雖然是疑問句式，但司伏龍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疑問，“意料之中的事，小飛，你也彆太在意！畢竟本質上你的力量根源來自彌賽亞——一個即將降臨的【神】，但影響你的力量卻是來自一個已經存在的【神】，這中間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額，龍哥，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你就這麼理解吧！畢竟你的狀態也一直是局裡的重點研究項目，包括我在內，全國一大堆頂尖大腦都在分析你的各種行為。現在這種情況，其實也在我們的預料範圍之內。”司伏龍的語氣中更多的是無奈。
而這種無奈的心情也被我敏銳捕捉到，“但是並沒有解決方案，對嗎？”
司伏龍並不隱瞞，坦然承認道：“確實沒有，這種級彆的力量，要不是你，我們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哪有什麼辦法？不過倒是有幾個思路，你不妨聽一聽。”
此時我也有些迷茫，走到公路旁的一間廢棄便利店旁，隨意坐在店門口的塑料座椅上，“行，說說看。”
“第一個思路是對抗和平衡，你之前體內有好幾股詭異的力量，但就是通過操作，讓這些力量達到一種平衡狀態。現在這種情況，也有人提出可以複製之前的操作。”司伏龍說出了第一個辦法。
聽完，我卻失望的搖搖頭道：“龍哥，這個思路也不能說有問題，但當初我體內能達到平衡，是因為蜘蛛和紅衣女之間的力量差距並不大。而且就算這樣，我也得通過王海的黃紙這才勉強達到某種脆弱的平衡。
可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我體內的力量被另一位【神】所影響，那我從哪去找跟神對等的力量呢？你也說了，哪怕是和神最接近的彌賽亞，在本質上估計也要差不少。”
聽了我的話，電話那頭傳來司伏龍瘋狂撓頭發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十分傷腦筋。
“小飛，你說得對，所以還有第二個思路，就是想辦法把你體內屬於【神】的力量轉移走。我們猜測你體內殘留的力量很可能不是神的全部力量，而是祂留下來的某一部分，如果方法正確，或許真的會成功也說不定。”
這個思路倒是比較靠譜，起碼比第一個靠譜，畢竟不是壓製或對抗神的力量，而是想辦法將這股力量轉移走。
“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局裡麵有什麼想法嗎？”我稍微有些期待的問道。
司伏龍咂了咂嘴，有些無奈地說道：“有個屁的想法！我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但問題是神的力量到底咋樣誰也不知道！就目前局裡所知的一些還算和轉移靈異力量沾邊的儀式或方法，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那個級彆的力量！
而且這股力量要轉移到哪也是個問題，總得找個東西承接住這股力量吧？我們連這種玩意兒也沒有！”
司伏龍的話不算好聽，但十分真誠。也正是這份真誠，讓我對自己是否受到汙染這件事有了動搖。
或許，我真在什麼地方受到了汙染也說不定？
但這種汙染總要有什麼表現吧，如今這種毫無症狀的情況，我實在想不通汙染源在哪。
我煩躁地起身，在便利店門口來回踱步。
“小飛，你也彆太著急。”司伏龍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煩躁，在電話那頭安慰道：“雖然現在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不過你這小子命不是一般的硬，之前那麼多坎都過來了，這次也不是一定就會翻車……吧？”
“唉……但願吧。”我有些無奈地說道。
“好了，你先在那邊等一下，魏紅梅他們已經派車過去接你了，你們先到京都集合，後續的事情後麵再說！”
又和司伏龍聊了幾句，我便掛了電話。
雖然剛才說了挺多很炸裂的信息，但偏偏是司伏龍這種開誠布公的態度，讓我又討厭不起來。
或許跟他說的一樣，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很多事隻要好好說，其實我都不會很反感。
不甘心的再次點燃油燈，蛛絲卻沒有出現。
果然，這件事裡沒有任何僥幸因素。
我開始思索起關於彌賽亞的事情。
說起來，在第二次來東瀛之前，我很少會仔細考慮自己的身體情況。
有時候就算想到了，也不會深究，念頭很快就轉到其他地方。
而現在，我卻能一個人去深入思考這個問題，這或許也是我被那不知名力量侵蝕後，所帶來的一個不那麼負麵的副作用。
如果那位【神】的力量真的一直在侵蝕我，那麼我的力量在衰退的同時，也意味著彌賽亞構建的某種“思想鋼印”也在衰退。
好處自然是我的思維不再那麼受限，而壞處，就是我的精神狀態大概不會再那麼穩定。
如果司伏龍和異管局的專家們的推測是正確的，那麼在【神】的力量侵蝕我之前，我本人在某種意義上隻是彌賽亞構建並控製的一個傀儡，一舉一動都在它的掌握之中。
打一個不太恰當的比方，我就像一個坐在牢籠中的囚犯，而神的力量就像一場大火。
原本以我自己的力量，是永遠不可能突破牢籠的，甚至我本身都可能意識不到自己被囚禁起來。
但如今，一場大火卻帶來了意外轉機。
這把大火在燒死我之前，必然會先燒掉囚禁我的牢籠。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神的力量會讓我的實力不斷衰退不假，但在某個時刻，我也一定會獲得“自由”。
隻是獲得自由之後，我恐怕就要迎來死亡。
倒也不全是壞事，我也隻能在心裡中安慰自己。
“陳先生，怎麼到現在還沒走？”正當我等待隊友來接我時，一個聲音從身後的便利店裡傳出。
我扭頭看去，一個黑人正緩緩從裡麵走出來。
是約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