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嬌說到這裡的時候,用手指著整個房間,畫了個圈子,又繼續說道:
“由於我姥爺家是農村的,在城裡沒有房產,所以我們剛到文登縣的時候,是租用的這個三層樓,直到四五年以後,菜館的生意不錯,有了些錢財,我爹才把這棟買過來,成為我家的房產。”
“我哥知道自己在濟南闖了禍,敗光了家產,剛到文登的時候,他也的確老實了一段時間,但過了不久,老毛病又犯了,又開始了吃喝嫖賭,打架鬥毆的習性。”
“我爹為了約束我哥,不給他錢花,他就從家中偷錢,偷不到錢就偷東西變賣,我爹讓他成親,他不願被家庭約束住,也不肯成親,就是這樣浪蕩著。”
“我爹拿他沒辦法,又要忙著經營菜館,隻能由著我哥胡鬨了。”
驢二聽到這裡,不由問道:
“徐小姐,令尊忙著經營菜館,沒時間管束令兄,令堂怎麼不管束令兄?一般來說,娘的話,比爹的話管用一些。”
徐玉嬌歎了口氣,說道:
“我們來到文登沒兩年,俺娘就因病去世了。本來,俺娘的話,我哥還能聽進一些,俺娘去世之後,我哥就像脫了韁繩的野馬,管不住了。”
“不過,這時候,我哥雖然揮霍,但還不算過度,再加上菜館的生意不錯,菜館的收入,足夠我哥的花銷,我家的帳目上沒有漏洞。”
“可是,鬼子侵略咱們膠東之後,兵荒馬亂的,老百姓連吃飽飯都難,更不要說下館子了,所以菜館的生意,一落千丈,收入連以前的五分之一,不,是連以前的十分之一都沒有了,甚至還不夠店夥計的薪水,幸好這棟樓的房產是自家的,不用交租,不然,真的開不下去了。”
“我爹連氣加愁,身體大不如前,他本來想著,我哥能跟他學習廚藝,繼承菜館,但我哥太不爭氣,不但不學習廚藝,對菜館更是不顧不問,隻知道偷錢,從不管已經入不敷出。”
“我是女子,本來不應該插手飯館的事,但我哥不爭氣,我隻能替他幫我爹經營菜館,做一個本該是男人做的事。”
這時,旁邊的宣揚說道:
“徐小姐雖是女子,但強勝男子,要不是她,這菜館早就關門了,都是在她在支撐著,一邊跟著徐老板學習廚藝,一邊管理菜館,裡裡外外,上上下下,全是她。”
他說到這裡,歎了口氣,又說道:
“菜館雖然沒關門,但卻耽誤了徐小姐的終身大事,像她這個年齡的姑娘,本應該早就嫁人了,但就因為她哥不爭氣,需要她打理家業,至今還沒出嫁。”
徐玉嬌苦笑道:
“這世道,能活著就不容易了,哪還顧得上去考慮嫁人的事。”
“其實,我苦些累些,倒沒什麼,隻要我哥能改邪歸正,不再氣我爹,我就心滿意足了,但是我哥仍然不爭氣,仍然揮霍。”
“前一段時間,我哥忽然不再從家中偷錢了,我和我爹還以為我哥轉性了,不再吃喝嫖賭了,沒想到,突然有一天,賭館的老板,忽然找上門來,拿出一張抵押這棟樓的欠條。”
“原來,不是我哥轉性了,而是他賭的更大了,輸的更多了,他知道從家裡偷不出來這麼多錢,乾脆不偷了,而是直接用這棟樓做為抵押金,從賭館老板那裡借錢,一旦還不上,就用這棟樓做為賠償。”
“賭館老板說,我哥欠他一千塊大洋,如果我家在三天之內,還不上這一千塊大洋,就把這棟樓給他,每超一天,就加一百塊大洋的利息,半個月以後,如果還交不上錢,那他就把我們趕出去。”
“我爹沒想到我哥竟然把家產全都賭上了,當時就氣得吐血了!”
驢二聽到這裡,皺了皺眉頭,說道:
“這棟樓的房契上,寫得是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