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女眷隻有唐婉和嶽銀瓶二人,男客也都是自家人,故而未曾分開用膳。
因著發愁嶽家軍將領一事,這頓飯吃的不算儘興。
嶽雲皺著眉說道:“自我十二歲進嶽家軍開始,父親便親自教導我,希望我成為嶽家軍的下一任主帥。
這些年來我不敢忘記父親的囑托,可如今這情況,我連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認,又如何能執掌一軍?”
嶽雷悶頭喝了口酒,神色有些不快。
嶽雲瞥了嶽雷一眼,歎了口氣問道:“二弟不如你去,我跟在你身邊做個軍師。這樣也算不負父親的囑托。”
嶽雷又喝了口酒,滿麵愁容的說:“大哥,並非弟弟我貪生怕死,而是……”
他停頓了一下,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顧慮:“大哥你也知道我和芷蘭的情況。我那嶽母不願讓我上戰場,就怕我有個閃失,芷蘭做了寡婦。
況且……我早就下了決心,今後就守在母親身旁,好好孝敬她,報答她的教養之恩。”
嶽雲又用希冀的眼神看向嶽霖。
嶽霖擺了擺手說道:“大哥,我隻是粗通些武藝,長這麼大我都沒上過戰場,你讓我做主帥,那不是鬨著玩兒嗎?”
當年嶽霖被貢祖文貢將軍帶走,初時藏身軍中,可他長的太像嶽飛,貢將軍怕他被人識破身份,便上了折子告老還鄉。
嶽霖一直跟在貢將軍身邊,貢將軍親自教導他如何領兵,但也是紙上談兵罷了。
嶽霖硬著頭皮說:“義父確實教過我如何領兵作戰,可我沒有實戰過啊!大哥,你讓我去,將士們也不服氣啊……”
嶽雲歎了口氣,又看向嶽震和嶽霆,隻見兩個幼弟吃的正香,看都不看他一眼,嶽雲搖了搖頭。
這兩個還是一團孩子氣,三年五載的,還指望不上。
無奈,嶽雲隻能看向趙士程。
趙士程摸了摸鼻子,心虛的說:“大哥,不是我不幫你,官家已經給我透了底,今後我也要獨掌一軍……”
大宋不可能隻靠嶽家軍一支隊伍抗金。便是嶽飛在世時,也有韓世忠等將領同他共分軍權。
嶽雲苦著臉喝了口酒,低喃道:“這該如何是好?”
唐婉停下筷子,抬頭看著嶽雷,問道:“二哥,你今後不入朝堂了嗎?”
嶽雷一臉鄭重的說:“我已經下定決心,此生不入朝堂!”
唐婉試探著說:“那,能不能讓大哥頂替你的身份?”
嶽雷還不曾回答,嶽雲便著了急:“這如何能成?這是欺君之罪!”
唐婉小聲說道:“若是官家知道,那便不算欺君了吧……”
趙士程眼眸一亮,拍著巴掌說:“對啊!若是我們一開始就告訴官家,那便不算欺君了。
一會兒我進宮一趟,和官家說一說,若是他肯點頭,這件事兒這麼定了!”
嶽銀瓶將這事反複想了一遭,笑著說道:“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大哥和二哥長得本就相像。
這些年他們也不曾在人前出現過,能分得清他們倆的人也不多。便是有所懷疑,官家都認定的事,也沒人敢挑明。”
唐承義放下筷子,擔憂的說:“隻是,官家真的會點頭嗎?太上皇那裡……”
“大哥,你不了解官家。”趙士程篤定的說:“若是過不了太上皇那一關,官家也不能走到今日。”
唐婉緩緩開口說道:“這樣,等吃了這頓飯便讓夫君進宮,探探官家的口風。他們自幼便混在一處,便是不成也不會怪罪夫君的。
再者,幼安的事也很重要,左右夫君都要走這一趟。”
唐婉說的話是安撫嶽雲等人,其實趙士程同趙昚的關係,比他們預期的還要親密幾分。
趙昚前途未明之時,趙士程就跟在他身邊。替趙昚辦事,為趙昚賺銀子……趙士程才是趙昚心腹中的心腹。
趙士程待趙昚親昵,卻從不居功自傲。可以說,隻要趙士程不謀反,趙昚便可保他一世榮華富貴。
隻是話不能說得太滿,唐婉也不能代趙昚應下這件事。若是滿口答應下來,那才是失了分寸。
嶽雲不抱希望,但嶽雷卻是一臉的興奮之色:“士程,勞煩你走這一趟!我本就不打算再入朝堂。
大哥頂替我的身份重建嶽家軍,於我而言是一舉兩得的好事。隻是委屈大哥了……”
好名聲是嶽雷的,可乾活的卻是嶽雲,真不知道到底是誰占了便宜。
“哎……”嶽雲歎了口氣,沉聲說道:“那便試上一試吧!”
趙士程舉起酒杯說道:“行了,不要說朝堂之事了,難得今日我們齊聚一堂,來,喝酒——”
果然,趙昚對嶽雲頂替嶽雷身份之事樂見其成。
至於趙構那邊……
“太上皇那邊你們不必擔憂。他已經徹底放權,不再插手朝堂之事。最近總是出宮遊玩,昨日去了棲霞嶺,到如今都不曾回來。”
趙士程仍舊不放心,擔憂的說:“太上皇會不會認出嶽雲?”
“他見過嶽雲幾次?”趙昚反問道:“嶽雲自十二歲起,便不在臨安城中了。太上皇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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