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彪踏著夜幕下的陰影,每一步都顯得猶豫不決,街燈昏黃的光芒如同古銅色的濾鏡,給他的身影鍍上了一層寂寞的輪廓。空氣中彌漫著涼意,偶爾飄過的秋葉輕輕拂過地麵,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宛如夜的細語,訴說著季節的變遷。他的心情就像這初冬的天氣一樣,陰鬱而沉重,思緒糾結成一團亂麻,難以理清。
腦海中反複回放著與家人爭執的一幕幕,每一次回想都像是一記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胸口,疼痛難忍。他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多嘴造成。
就在這樣的徘徊與掙紮中,寇大彪的腳步引領著他來到了一個熟悉的轉角。這裡是奶奶居住的小區,周圍的景致雖談不上繁華,卻有著一種久違的寧靜。昏暗的路燈下,那一排排老舊的樓房似乎都在靜靜地等待著歸人,每一扇窗戶都透出溫馨的燈光,其中有一束,正是來自他心中向往的方向。
猶豫再三,寇大彪終於鼓起勇氣,跨過了小區的大門,沿著曲折的小徑向奶奶家走去。他心跳加速,既期待又忐忑,就像小時候偷偷摸回家的滋味。隨著距離的縮短,那份久違的歸屬感漸漸湧上心頭,仿佛所有的煩惱都被這股暖流衝刷乾淨。
推開半掩的門,奶奶家的景象一如往常,帶著歲月的痕跡卻又無比親切。奶奶專注地看著電視,堂弟駿駿在一旁專心致誌地玩弄著手中的迪迦奧特曼玩具,寇大彪低聲喚道:“奶奶,是,是我。”
奶奶抬頭的一瞬,目光交彙處全是疼愛與不解,隨即她放下遙控器,聲音溫柔而關懷,“大彪啊,飯還沒吃吧?”邊說邊起身,忙碌起來,想要準備些吃的。
“不用,奶奶,我……我隻是想來看看你。”寇大彪輕聲道,眼中閃爍著感激與釋然。
奶奶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相信,但她沒有再多問什麼,隻是轉身走向廚房,在廚水池邊仔仔細細地洗著蘋果,同時提高了聲音叮囑寇大彪:“那你先坐到沙發上歇會兒,傻孩子,來奶奶這還這麼客氣啥。”
寇大彪靜靜地走向沙發,緩緩坐下,眼神不經意間掃過櫃子旁爺爺的遺像,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再次將他淹沒。小時候,他總是調皮搗蛋,爺爺呢,就會故作嚴肅地佯裝要打他,嘴裡還喊著他是“打不死的李逵”。那時候,每次見到爺爺,就像是開啟了一場充滿驚喜的尋寶之旅,爺爺總會像變魔術一樣,從口袋裡掏出各種各樣的吃食遞給他。那些小小的食物,不僅僅是美味,更是爺爺滿滿的愛。
然而,美好的時光仿佛被命運的巨手無情地截斷。不知從何時起,爺爺患上了老年癡呆症。疾病就像一片陰霾,漸漸籠罩了爺爺的世界。爺爺開始變得糊塗,曾經熟悉的家人在他眼裡逐漸變得陌生,到最後,爺爺臥病在床,失去了自理能力,就連拉屎拉尿都需要人幫忙更換尿布。那時的寇大彪,年紀尚小,還不能體會這其中包含的無儘艱辛,隻是懵懂地看著家人忙碌的身影,卻不知那背後是怎樣沉重的負擔和深沉的愛。
就在這個時候,外出散步的叔叔哼著小曲兒回來了。叔叔一進門看到寇大彪來訪,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臉上滿是開心的笑容,聲音爽朗地說道:“喲,大彪來啦,今天可真是稀客啊!”一邊換鞋,一邊對駿駿囑咐道:“駿駿啊,你到門口烤鴨店買點烤鴨回來,今天你哥來了,咱們好好吃一頓。”
駿駿一聽,興奮得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他的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把拿過叔叔遞過來的錢,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麻雀一樣,大喊了一聲:“好嘞!”然後迅速地跑了出去,關門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了一下,打破了原本有些安靜的氛圍。
寇大彪的臉色明顯有些難看,他微微皺著眉頭,眼神中透著一絲苦澀。叔叔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異常,便走到寇大彪的身邊坐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臉上帶著關切的神情,聲音溫和地主動問道:“怎麼?你表哥凱明的事,難道有問題嗎?”
寇大彪輕輕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已經幫他搞定了,不過,我心裡總有些不痛快。”他欲言又止,眼神裡滿是糾結,似乎有很多的委屈想要傾訴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奶奶聽到這話,輕輕搖了搖頭,眼神中透著一種看透世事的滄桑感,慢悠悠地說道:“你媽媽那裡的親戚都是這個樣子,都是些過河拆橋的人。我早就跟你媽說過,彆太熱心腸了,可她就是不聽。”奶奶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無奈和淡淡的埋怨。
叔叔也附和著,皺著眉頭,眼神中帶著些許不滿:“人家山羊願意幫忙,不都是看在你奶奶的麵子,而我們這裡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這事兒辦得可真不地道。”
寇大彪氣憤地握緊了拳頭,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帶著些許憤怒地說道:“事情搞定了,人家翻臉比翻書還快。真的不能隨便去幫彆人辦事,否則人家隻會當你是傻子。我這麼儘心儘力,他們連句謝謝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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