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弈的專業雖然不是心理學的,但是因為自身存在的小問題,他對這些也有所了解。
之前說文萊不是原本的文萊,而可能是他母親的推測,也隻是基於陳弈更相信最開始和他溝通的那個人是存在的,最主要的是,從文萊剛出現就像個設定好的npc一樣一水的劇本痕跡,讓陳弈更確定這個想法。
這個文萊可能也隻是人偶,就如它的編號:萊恩02。
而且它一出現,就以故事開篇,一直混淆陳弈的視聽。
自從經曆了周清的災域,陳弈對這些故事都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陳弈看著眼前一直保持著和那張照片一樣動作的萊恩02和查理,微微眯起眼睛。
耳邊還是那些人偶一句句重複著的問題:你是誰?
這個問題陳弈不確定對方是出於自問,還是對陳弈的某種測試。
但眼前這東西,陳弈幾乎確定,它不是災厄,甚至連鬼怪都算不上。
它沒有記憶沒有名字,甚至連對母親的描述都是幾句話概括。
敘述的用詞也都是第三方視角,這種情況,它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它或許隻是一種能夠產生意識的人偶,不具備人死後靈魂所應有的複雜特質和執念。
它就像一個人偶注入了智能體意識,有自己的視角,卻沒有自己身份的認知。
這很可能來源於製造它的人,對這個身份的認知也是模糊的。
不會是父親,因為他們是夫妻,怎麼都會有印象的,也不太可能是孩子,因為孩子有那本記錄愧疚的日記,說明他還是記得母親的。
那就隻剩下……
陳弈的目光落到了文萊懷中的木偶查理身上。
查理似乎是察覺到了陳弈的目光,微微轉動了脖子和陳弈四目相對。
陳弈微微一笑,沒有點破,隻是開口到:“你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現在是誰,又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在這裡設置災域害人?”
文萊抬起頭看著陳弈,垂下眼眸沉思片刻:“災域嗎?可這就是我家,明明是你們不經過邀請就私自闖入。”
陳弈微微皺眉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偶:“是嗎?不是說要我同事留下來,是因為一個秦阿姨的要求嗎?”
文萊頓住,一瞬間有些卡殼,陳弈勾起嘴角趁機繼續開口:“現在我是想帶人離開,我們可以談談,都是講道理的人,如果可以,也不想鬨得不愉快不是嗎?”
陳弈說這話時明顯是盯著查理說的,就在文萊想繼續開口時,查理忽然抬起手遮住了文萊的眼睛,下一秒文萊就靠在了沙發上,似乎陷入了沉睡。
查理忽然歎了口氣,看向文萊的臉陷入了沉思:“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望著我,眼中滿是絕望與無奈。”
“他這一生啊,充滿了愧疚與悲劇,迷茫與屈服,最終在孤獨與淒涼中落幕。”
“而我從他的手中誕生,見證了他的苦難,但那時,我隻能默默陪著他,直到時間將一切都遺忘。”
查理扭頭看著陳弈,眼睛輕輕轉動:“可時間無法遺忘,之後加深記憶的迷惘,讓這傷疤比最開始的傷口還要嚴重,無法忘卻。”
陳弈看著查理,忽然笑了起來:“你的記憶?你隻是從他手裡誕生出來的木偶而已,你又怎麼知道你所了解的就是全部?你怎麼知道你的記憶就是真的?”
眼看查理臉色難看,陳弈恍若未聞繼續開口:“你就從沒考慮過嗎?你明明隻是一個普通的木偶,卻能覺醒意識,變成這種奇怪的模樣,你是怎麼蘇醒的,你的記憶是否也是假的,你從未考慮過。”
陳弈看著近在咫尺的查理,微微一笑:“如果你的記憶本身就是假的,那你做的一切都是笑話,甚至和你的製作者分道揚鑣,你其實從來不在意真相吧?”
“你隻是想有一個目標,一個讓你能和人類一樣為之努力的目標。”
“你在刻意製造執念,或者說,你想變成人,哪怕是鬼,你也想變成真正意義上的人,擁有執念的人,而非這種不人不鬼的存在。”
查理停下了即將刺穿陳弈心口的手,看著依然從容淡定的陳弈,目光越過他望向了他的背後,那是一堵由無數人偶和眼球混雜而成的牆,仿佛是從最深沉的噩夢中掙脫而出的地獄圖。
人偶肢體交纏,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頭顱歪扭,無論眼眶裡有沒有眼球,每個的視線都定在陳弈身上,滿是嫉妒和惡意。
肢體交纏的空隙裡鑽出無數的眼球,有的布滿血絲,有的瞳孔擴散,像是死亡瞬間的定格。它們在人偶的縫隙間擁擠著、跳動著,閃爍著詭異的神采,似乎隨時準備跳到陳弈臉上,把他的眼球也挖出來,充滿惡意。
人偶和眼球相互交織蠕動,發出窸窸窣窣的“咯吱”聲。時不時的有一些殘肢和眼球掉落,一些人偶的手指像是腐朽的樹枝,竭力向前伸展,似乎想要抓住陳弈。
整個場麵猶如一座活的地獄繪圖,散發著無儘的恐懼和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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