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靈能!
這一刹那,安門珞的棚戶帶、工廠區、開采區自聳立的蒸汽塔到滿目瘡痍的街道巷口,就連地下層級的“穴居人”們,都見到了赤金色的光芒,正強行擠破遮蔽頭頂的鋼鐵穹頂。
移換天穹,取代雲海的赤金色!
來自遠方的第五環靈能者,降臨安門珞。
安門珞人目瞪口呆,久久地愣在了原地,他們的注視中,象征著上民、代表著東陸共和國至高無上權威的巍峨山峰,開始了崩塌。
連帶著,那座被稱為“仙宮雲闕”的安門珞都護府。
似乎有什麼防禦係統被觸動了,發起了反擊,可下一瞬,它們都化為了滔天焰海中微不足道的一點泡沫,眨眼間消失不見,被拍打得粉碎。
宋識隻出了一刀。
一刀之下,改天換地。
——整個都護府,焚燒成了最徹底的灰燼。
二等世家的巍巍家世、還未來得及頒發的一道道戰爭稅政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灰,消散在了空中。
“——我無意造殺孽,所以建議各位不要亂動。”
緊隨著火焰的,是一道隨著焚風卷過安門珞大街小巷的聲音。
“暫時呢,剛才在乾嘛那現在就繼續乾,彆緊張,當然也彆搞什麼其它花活.”
安門珞的某個角落,亮了一團火光,一個人剛拔出刀準備開搶的人,自燃了。
他隻來得及哀嚎一聲“不是說繼續乾嗎!”,就在剛被堵住的人注視中,化成了灰。
“——犯罪行為除外。”
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又有七個人被點燃。
宋識站在火海中,一邊以【琉璃觀】俯瞰全城,一邊撥通了通訊。
“搞定了,可以進來了。”
半個小時後,第一批隸屬於啟明者的武裝先頭部隊,乘坐著空中載具降落。
他們將負責清除安門珞的剩餘抵抗力量、平定混亂和重建一套秩序。
這是一開始就製定好的戰術。
安門珞本就不受重視,而隨著戰事爆發,這裡的駐軍被逐步抽調走,守備更是變得空虛,至於超凡單位.連一位第四環的靈能者都沒有。駐守這裡的最高戰力是一位第三環的靈能者,跟隨都護府一塊被燒成了灰。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宋識選擇孤身先行降臨。
一位第五環的靈能者的出現,足以摧毀絕大部分人的抵抗意誌.好吧,其實這名頭沒啥用,考慮到安門珞人的教育和認知水平堪憂,他們其實不太能理解第五環靈能者的意義。
但至少看得見。
所以隻需要出手。
所以出手,就夠了。
蓋壓四方的火海,純粹的暴力以無可爭議的姿態,赤裸地顯露於世人麵前。即便是瞎了眼睛、且沒錢換義眼的人,同樣心生畏懼,因為灼烈的熱浪舔舐在他們的臉龐。
嗡一聲,有子彈射了上來。
朝天射擊。
順著子彈射擊的路徑,宋識瞥視過去,源頭來自一家酒店。這座酒店有數十層,環雲棲鶴,簷牙高啄,富麗堂皇卻又不失典雅,位於安門珞的富人區,頗為醒目。
此刻,酒店的最頂層,爬上了一個男人。
白膚色、深褐色頭發,這是典型的安門珞人特征,他顫顫巍巍地站在那裡,但不是恐懼,而是痛徹骨髓的憤怒。
男人穿著輕便貼身的作戰製服,看款式應該是這座酒店的安保,他臉皮因過度的憤怒而變形、抖動,手中的槍械被死死扣住扳機,對準天空上的人影,直到打出最後一發子彈也不肯放手。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他望著付之一炬的安門珞都護府,雙目通紅,用帶著濃厚口音、不嫻熟的東陸話,一遍又一遍大聲嘶吼。
“擔君之憂,何懼哉!何懼哉!何懼哉!”
直到一位啟明者武裝部隊的成員撞開天台鐵門,猛地撲上前,按倒對方時,後者在拚命掙紮中,仍死死盯著宋識,怒哮道:“何懼哉——!何懼哉——!何懼哉——”
很快,他被強行套上了頭套,勒住了嘴,淒厲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不見。
“對東陸共和國這麼愛啊?”
望著對方被押送的背影,宋識不爽道:“我一個正宗本土人都還沒說話呢,你一個安門珞人倒先哭上了。”
槍聲不止這一道。
雖然頭頂壓下了火海,但隨著啟明者部隊正式下場,城市各處,仍不時爆發槍聲和爆炸的火光。不過來得快消失得也快,這些動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一一掐滅。
某一刹,宋識忽然挑眉。
緊接著,他俯衝而下。
——目的地是,安門珞的地下層級!
那些被稱為”穴居人”,九等公民中的九等公民待的地方。
無需遵循複雜的下降手續,也不用等待搭乘電梯等通行工具,宋識化身一線流火,砸入地下層級,彈指間洞穿十來層,降落在了一間地下廢品站前。
水泥塊裡鑲嵌著彎曲的鋼筋、塑料袋、矽膠表皮翻綻開的義肢、鏽得極厲害的鐵片.這些零零散散的垃圾聚集在一起,就成了不容忽視的小山。
對於安門珞的“穴居人”們,任何一點資源都值得爭搶,對他們來說,這些堆砌成山的廢品無異於誘人的珍寶,足以爆發一場流血喪命的街區衝突。
可此刻,明明寶貴的物資近在眼前,但卻沒有流血,甚至沒有爭吵。
好些人.約莫三四十個人,他們擠在廢品站前,跪坐著,一同望著抬頭。
幾個破輪胎堆累在一起,以此搭建的講經台上,一位樸實打扮、皮膚粗糲的中年男人,目光炯炯,環視眾人,朗聲道。
“此身此魂,皆為陛下寄存之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