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亂想了半晌,言予希長長地歎了口氣,準備去洗漱。
但起身時腳不小心踢到桌腿上,劇痛之下她生理淚水瞬間湧了出來。
這一下像是打開了她擔驚受怕一整天的情緒開關,言予希泄憤似的用力踹在桌腿上——她本來在三樓住得好好的,要不是言臻回來,她也不用搬到四樓這個麵積隻有先前那個房間三分之二的小房間。
四樓房間不少,但親子鑒定不是言家親生女兒的她不敢像言臻那樣,霸道地占據好幾個房間。
要不是言臻回來……要不是言臻回來!!!
言予希喉嚨堵著一口濁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她才十三歲,距讀完大學還有差不多十年時間。
一想到接下來數十年都要用這種謹小慎微的態度住在言家,她心裡就憋悶得快要爆炸。
憤怒和委屈之下,言予希又想到鏡沉。
言臻是言家的親生女兒,楚慧安需要她幫忙爭奪家產,自己是不可能把她趕走的。
既然不能把言臻趕走,那把鏡沉趕走呢?
隻要沒了依靠,言臻是不是就會像她一樣,也要在言家小心翼翼看人臉色生活?
一想到言臻也會變得跟自己一樣,言予希心裡奇異地平衡了。
至於要怎麼把鏡沉趕走——
言予希心裡迅速生出一個主意。
晚上十一點,言家依然靜悄悄的。
樓下客廳亮著燈,言予希知道這是楚慧安還沒回來的信號。
她穿著軟底的拖鞋,悄悄下到三樓。
三樓幾個房間的門全部關著,言予希走到鏡沉房間門口,手心慢慢滲出汗水。
她需要走進這道門,爬上鏡沉的床。
鏡沉喝多了,什麼都做不了,自然不可能動她,她要在房間裡等到鏡沉醒過來。
明天早上鏡沉睜開眼,發現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會有什麼反應?
要麼生氣要麼慌張,讓她儘快離開。
無論他是什麼反應都不重要,言予希打算以此威脅鏡沉,讓他像照拂言臻一樣成為自己的靠山。
鏡沉要是答應,那最好不過。
隻是他大概率會拒絕,那她就把事情鬨大。
她才十三歲,無論有沒有跟鏡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隻要她報警,一口咬定鏡沉在喝多的情況下對她實施猥褻,警察就不會不管。
鏡沉是公眾人物,事情鬨大了,對他的事業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隻要沒了工作沒了收入,那他就無法繼續養著言臻。
而且作為養父母的言奕和楚慧安不會對這件事坐視不理,更不會容忍乾出這種事的鏡沉繼續待在言家。
他們想要趕走鏡沉,勢必會跟言臻爆發矛盾……
隻要稍微犧牲一下,就能達到一舉多得的目的,言予希覺得很劃算。
做足心理建設,言予希推開鏡沉的房間門。
房間沒開燈,隻有陽台透進來一點月光,借著這點光,言予希隱約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
她放輕腳步走到床的另一側,躡手躡腳地正準備爬上去,房間裡的燈“啪”的一聲,毫無征兆地亮了起來。
言予希一驚,猛地站直身體,等看清床上坐起來的人不是鏡沉而是言臻時,她慌亂地往後倒退了兩步。
言臻笑眯眯地看著她,笑意卻沒達到眼睛裡:“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