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華歲和換好衣裳的英哥走了出來。
明錦回頭看了一眼。
英哥穿著一身黑色的勁服，原先惹人遐想的紅紗褪去之後，她看起來更像一個殺手了。
“走吧。”
明錦沒有多說，隻丟下這兩字，便徑直往樓下走去。
華歲也連忙跟上。
沒走幾步，想到英哥身上的那些傷，她又猶豫著停下，大著膽子扶住英哥的胳膊。
英哥皺眉看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麼，隻當她是怕她逃跑，她雖然有些不喜歡被人碰觸，卻也沒有說什麼。
她也沒有理會那個，看到她出來之後，就連忙躲到一邊的陳管事。
倒是華歲——
惡狠狠地瞪了陳管事一眼，才扶著英哥去追郡主的步伐。
她們走後。
隔壁屋內的吳濟總算是鬆了口氣。
“可嚇死我了，我剛才真擔心郡主發現，直接過來。”吳濟邊說，邊抹著額頭上的汗，回過頭。
“王爺，我們也走吧？”
顧明珩輕輕嗯了一聲。
走到樓下。
拍賣會早已結束，現在底下已經沒什麼人了。
像明錦這樣的貴客，自然有專屬的通道，這會那處通道口，就有守衛帶著一個病弱的小孩站在那邊。
那小孩小臉蒼白，眼裡透著一股子怯生生的害怕，但在看到英哥的時候，立刻就笑了起來。
“姐姐！”
他高興地和英哥打招呼。
華歲還來不及反應，就發現手上一空，身邊的英哥已經朝那邊快步跑了過去。
姐弟倆相擁在一起。
剛剛話少得不行的英哥，這會抱著自己的弟弟，卻用她那沙啞的嗓子不住問著他有沒有事？
他們姐弟倆，已經有很長一陣子沒見麵了。
小孩笑笑，說沒事，又看了一眼過來的明錦主仆。
他年紀不大，看起來還不足十歲。
麵對英哥時的笑容，在看到明錦的時候，變得有些新奇和緊張，他偷偷攥緊了英哥的手。
英哥也看到了過來的明錦。
“叫什麼？”
聽到明錦問她，英哥搖了搖頭，她牽著弟弟站了起來“沒有大名，姆媽在的時候，叫他阿寶。”
她的姆媽是漢人。
當初被人騙到大宛，被迫嫁給了當地的一個漢子。
其實那漢子不止姆媽一個，隻是姆媽的柔弱讓她活得最慘，如果不是後來她被族長看中，帶走學武，恐怕他們一家人早就要被那個男人和他的女人們打死了。
明錦沒說什麼。
隻是朝姐弟倆走去。
即便已經知曉明錦無害，但看著她過來，英哥還是有些警惕地立刻拉住了弟弟的手，隨時都準備把弟弟帶走，怕他受欺負。
直到她看到明錦蹲了下來，與阿寶對視。
“我家有很多很多的書，你喜歡讀書嗎？”見小孩的雙眼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明錦笑道“到時候，你可以自己給自己取名字，取什麼樣的都可以。”
“可以嗎？”
“我可以讀書嗎？我可以有自己的名字嗎？”
先前的緊張和害怕，因為明錦的這句話立刻消失殆儘，阿寶一臉激動地看著明錦。
明錦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當然可以。”
“好哎！”
阿寶很激動。
但很快，他想到什麼，立刻變了臉。
他的手緊緊攥著英哥的手。
他想起那些人說的話了。
他怕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溫和的大哥哥，是欺負姐姐的人，這樣想著，阿寶也變得如警惕的幼獸一般。
英哥沒想到明錦會說這些話。
怔了怔，剛想道謝，就感覺到了弟弟的變化。
看著弟弟保護她的樣子，英哥心裡一暖，她輕輕握了握弟弟的手，跟他解釋“她是好人，以後我們跟著她。”
阿寶驚訝抬頭。
跟英哥對視一眼之後，看懂姐姐說的是真的。
阿寶鬆了口氣。
剛才的警惕退去，他偷偷看向眼前依舊半蹲著看著他的大哥哥，小聲道謝“謝謝。”
明錦站笑笑，摸了摸他的頭就了起來。
英哥也看著明錦，輕聲說了句“……謝謝。”
她顯然並不習慣說這樣的話，聲音都有些彆扭。
明錦卻不在意，隻是笑著說了句“走吧。”
前麵自然有守衛領路。
明錦向前，華歲跟上，英哥和阿寶則跟在他們身後。
狹長昏暗的道路，被燈火照出一點光芒。
等走到外麵，地下場所的人與明錦他們告彆，還客氣地邀請他們下次再來。
明錦頷首，未多言，帶著華歲等人準備先回成衣店。
但沒走出幾步。
忽然聽到身後腳步一頓。
餘光一瞥，發現英哥帶著阿寶站住了。
“怎麼了？”
明錦挑眉詢問。
“有人跟著我們。”英哥隻是這樣說了一句，就把阿寶往華歲那邊一推。
黑夜中，她的身形猶如鬼魅，一眨眼的功夫，就竄出去許多。
明錦還在驚訝於她的動作迅速。
在聽到那邊傳來的動靜，再一看那昏暗月光照出來的兩個人影，明錦睜大眼睛。
不等英哥的手朝其中一個人的脖子伸去，明錦呼吸微滯，立刻高聲喊道“英哥，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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