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風景，實在是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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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北地風景大氣恢宏，那麼南地這邊的風景，就可以用婉約精致來形容。
不管是街道上的風景，還是那些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都讓人覺得美不勝收。
或許是在路上走累了。
明錦看到這江南的風景，就有些想留下來，在這好好待一陣了。
他們倆婉拒了陸成的邀請，而是直接去揚州府租賃了一間宅子。
沒讓旁人知曉他們的蹤跡，免得日日有人來打擾。
那宅子外頭的白牆黑瓦處，垂落著一整片花牆，十分好看。
明錦閒來無事的時候，喜歡跟顧明珩坐在院子裡。
有時候一起下棋，有時候一起看書，有時候，她就躺在顧明珩的懷裡，他看書、她埋在他懷裡睡覺。
每日早間顧明珩先起來練劍的時候，她還會在屋內推窗看他在外麵練劍。
她還喜歡下雨天，跟顧明珩出去，牽著手走在那青石板路上。
喜歡乘舟看河岸兩側的風景。
煙雨蒙蒙，恍若夢境。
若說最初醒來時，她心平氣靜是因為對什麼都看開了，無愛亦無恨，也沒什麼期待，想做的事。
那麼如今，她是真的徹底心安了。
之前的她，心裡始終有一處地方，有些空落落的，無處安放。
如今卻是一點空落都尋不見了。
日日好吃好睡。
明錦覺得自己比起以前，氣色要好許多，看起來也要比以前稍稍胖一些。
但她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
她很喜歡這樣的日子，也很喜歡顧明珩陪在她身邊。
於是這拖著拖著，便拖到了九月，兩人都還在揚州這邊待著。
明錦在外麵待久了，日日悠閒自在，也從來不去問日子，還是被顧明珩提醒，才想起今年秋闈已經結束了。
這一想起，自然得寫信回家問問，看看二哥這次考得如何。
顧明珩在旁研磨。
明錦就坐在南方這邊特有的圈椅上，提筆寫信。
“二哥這次要是榜上有名，就得跟許家定下來了，到時候我們再回去，我就有二嫂了。”明錦在一旁邊寫，邊說笑。
顧明珩倚著書桌靠著，聞言，也笑“景廷的成績不錯，不會差的。”
明錦想想也是。
前世二哥就榜上有名。
這輩子，有未來二嫂作為支撐，更是不可能會差。
寫完信。
明錦索性又寫了幾封書信。
頭一份，自然是給祖母的，信是寄往老君山的。
半個月前，祖母遣人遞來信，說是準備啟程去老君山了，明錦估算著日子，估計等祖母到老君山的時候，她這封家信也能到了。
日子過得真快。
距離她跟顧明珩出來，都已經快有五個多月了。
前陣子在揚州定下來之後，她給京都去了幾封書信，也收到了不少回信。
明景恒上個月已經娶妻。
明錦沒回去，但也托人送了賀禮，還專門為她這位還未謀麵的大嫂單獨準備了一份厚禮，寫了信，表達了自己沒能過去的歉意。
明笙、明容都已有孕。
明笙三個多月，明容倒是快六個月了。
上次城門口分開的時候，她倒是沒聽明容說起。
明錦也為兩人準備了禮。
許昭君也有孕了。
不過這事，明錦和許昭君書信往來的時候，她倒是沒說，還是袁譽知道他們在揚州，特地寫信與他們說的。
話語之間，皆是馬上要為人父的喜悅和……猖狂。
為著這件事。
之後許昭君又寫了封信過來，讓他們彆理袁譽，直道袁譽發癲，最近煩得不行。
京都那些朋友，都已經被他煩遍了。
現在看到他都隻想躲著走。
為著這事，許昭君隻覺得自己沒臉極了，最近也不愛出門，生怕那些夫人笑話她。
明錦看她話語之間的無奈，能想象她寫信的時候肯定又臊又煩。
但明錦也知道，她心裡是高興的。
這一世改變的，不僅是她，她亦高興，能看到她這樣的改變。
“怎麼了？”
臉頰忽然被人用指腹輕輕觸碰了一下。
明錦抬頭，就看到顧明珩正垂眸望著她，眼裡倒映著窗外溫暖正好的，屬於秋天的日光。
他們租賃的這處屋子，院子裡種著不少花樹。
即便已至秋日，院子裡的花也依舊開著不少，爬滿了外頭的白牆。
可明錦卻覺得再好的風景，也比不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書信已經寫完。
明錦伸手圈抱住顧明珩的腰，臉也跟著埋了過去。
“嗯？”
顧明珩看她小貓撒嬌的樣子，有些失笑，手覆在她的頭頂，見她沒說話，他也就沒再開口。
隻繼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她的後背。
就跟摸瑞雪似的。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擁抱著。
過了一會，顧明珩忽然聽她喊道“顧明珩。”
有陣子沒聽她直呼他的全名了，顧明珩也沒覺得什麼，見她喊著喊著圈抱著他的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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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便又開始四目相對了。
“在呢。”
他應她。
手覆在她的眼角，直視著明錦的眼睛。
“袁譽和張守義都要做父親了，你會著急嗎？”明錦看著他，忽然很認真的問了一句。
沒想到會聽她這樣問。
顧明珩難得反應慢了一拍，但很快，他就回過神，果斷地回答起她的話“不會。”
不想敷衍了事。
顧明珩忽然伸手把明錦圈抱起來，自己坐在椅子上，讓明錦坐在他懷裡。
他低頭看著明錦，與她認真說道“我若是著急，就不會這麼晚還不成親了。”
“嬿嬿，你不用為這些煩心，你還小，我也不希望你這麼小就有身孕。”
雖然他覺得他的嬿嬿即便還小，但若為母，也一定是位很好的母親。
但他還是不想讓她為這些煩心。
他大約也猜到，她為什麼會忽然問起這個了。
她兩個姐妹和好友都先後有了身孕。
她一時著急，也正常。
“是我不好，沒注意到你的心情。”他輕撫著明錦的後背說，忽然又問了一句，“嬿嬿，你想要小孩嗎？”
明錦沒想到他會反問她，不免愣愣。
她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看著顧明珩的眼睛，凝神思索片刻才說“不知道，我沒仔細想過。”
她是真沒仔細想過這個事。
她對孩子的觀感一般，不討厭，也沒很喜歡，乖巧聽話的，平時瞧見，也能逗逗，若是那些調皮搗蛋的，她自然就避著走，敬而遠之。
也做不到像那些有孩子的母親一樣，覺得自己的孩子怎麼樣都是好的。
偶爾會想下。
要是她跟夷仙有孩子，會是什麼樣的。
但也隻是想想。
她大約還沒過夠二人世界，所以也沒認真想過這事。
要不是剛才突然想起昭君她們都有了身孕，想到之前袁譽特地寫信給顧明珩，她可能都不會問這個話。
主要還是想問問他的心思。
怕他著急。
但這會聽顧明珩問起。
她也就認真想了想，回答他的話“應該還是想要的，我還挺想看看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
前麵猶豫。
後麵這句話，倒是說得果斷。
明錦是看著顧明珩說的。
就像當初在皇宮，聽皇後娘娘說起這個話題時，她的設想一般。
她相信她的夷仙，日後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在這一點上。
她從未有過絲毫的懷疑。
她的夫君很好，無論哪一方麵，他都很好。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份肯定，所以明錦倒是也不懼怕生孩子。
顧明珩撫著她的頭，笑著說“那就順其自然，該來總會來，不要為這些事情去著急。”
明錦想了想，也就真的不去想了。
也是。
該來總會來。
急也沒用。
“好。”
她雙手圈著顧明珩的脖子，輕聲應道。
兩人一個抬頭，一個低頭。
四目相對。
屬於他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濃烈。
明錦看著顧明珩傾身，也沒有躲避，正想閉上眼睛等他吻下，外麵忽然傳來吳濟的聲音“王爺，王妃，屬下來拿信。”
未完成的吻，忽然戛然而止。
明錦看到顧明珩無奈地伸手扶額，忍不住想笑。
她也的確笑出了聲。
外麵吳濟沒進來。
但氣氛已然打破，自然也不可能再繼續。
她安慰似的親了下顧明珩的臉頰，然後就從顧明珩的腿上跳了下來。
等顧明珩整理了下衣裳。
明錦便開口與外頭的吳濟說道“好了，進來吧。”
吳濟笑著誒了一聲，進來了。
他哪裡知道，自己壞了自家主子的好事？笑盈盈進來，還拿了一包糖炒栗子進來。
“剛才跟華歲姑娘出去了一趟，她知道屬下要來，就讓屬下一道帶來了。”
明錦接過桂花味的糖炒栗子，順嘴問了一句“她人呢？”
吳濟笑著回道“買了菜，去廚房了。”
明錦聽完點頭，倒也沒說什麼。
她把寫好的信，遞給吳濟，想了想，又說了一句“吳濟，你寫封信去京城問下，這次桂榜的名次。”
吳濟也沒多問，點頭稱是。
顧明珩倒是看了明錦一眼。
等吳濟出去之後，顧明珩便抱著明錦問“想問問你那個表弟的成績？”
明錦點頭，任他抱著，也沒隱瞞“也不知道他考得如何。”
顧明珩與周卻雖然相處不算多，但幾次會麵，倒也能覺得這是個可造之材。
“有孟老教導，他必然也不會差。”
明錦笑笑。
她是真盼著周卻這輩子能青雲直上。
不過她也沒把這事放心上，打算等京城來消息之後，再說。
若是周卻真的榜上有名，她便替人準備一份厚禮。
祝他前途似錦。
“下一站去哪？”她問顧明珩。
窗外風景依舊獨好，而屋內夫婦二人，相擁看著輿圖，越長大越壯實的瑞雪，從外麵悠悠閒閒進來，到兩人腳邊一趟。
很好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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