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詞安不知道自己在長椅上坐了多久。走廊的燈光似乎變得更刺眼了，照得他眼睛生疼。每一次搶救室的門開合，他都條件反射般彈起來，卻隻換來護士匆匆而過的身影。
終於，主刀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手術很成功，但患者還沒脫離危險期，需要轉入icu觀察。"
林詞安猛地站起身，膝蓋撞到長椅也渾然不覺："他...怎麼樣了？"
醫生點點頭："年輕人生命力頑強。不過..."
他頓了頓，"他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林詞安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跟著醫護人員來到icu外，透過玻璃窗看到褚子玉渾身插滿管子的樣子——那麼小的一個人，幾乎被各種儀器淹沒了。
蒼白的臉上罩著呼吸機，胸口隨著機械的節奏微弱起伏。
"你可以進去跟他說說話。"
護士輕聲說，"有時候病人能聽到。"
消毒水的味道更濃了。
林詞安站在icu病床前，看著褚子玉蒼白的臉。
各種管子插在他身上，呼吸機有節奏地嘶嘶作響，胸口幾乎看不出起伏。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褚子玉的手，那隻總是溫暖的手現在冰涼得像塊玉。
"子玉..."他的聲音哽住了，喉結滾動了幾下才繼續，"我想起來了...全部..."
監護儀上的心率線微微波動。
"我知道你是被郭鳴傑騙了...那筆錢的事..."
林詞安的拇指輕輕摩挲著褚子玉的手腕內側，那裡有一顆小小的紅痣，"前世你在我病床前說的話，我現在都明白了..."
一滴溫熱的水珠落在褚子玉手背上。
林詞安驚覺自己哭了。
"對不起...重生後我還想著報複你...我真是個混蛋..."
其實褚子玉早在林詞安握住他手的時候，便嘗試回到身體裡。
但奈何總是被彈出來。
6872在腦內瘋狂刷屏的警報聲吵得他腦仁疼。
“大佬，你現在回去，不符合常理，哪個手術之後立馬醒了啊。”
褚子玉在意識裡猛地揪住6872的小翅膀："他哭了？！林詞安哭了？！"
6872："大佬您心跳過速了！心緒平和，才能回去。跟我讀，衝動是魔鬼。"
林詞安的額頭抵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求你醒過來...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這個姿勢讓他挺拔的脊背彎折成脆弱的弧度。
心疼像潮水般漫上來，衝淡了原本的暗喜。
褚子玉多想現在就抬手撫平林詞安眉間的褶皺，告訴他自己從未怪過他。
褚子玉對6872的碎碎念充耳不聞，一心隻想回去。d，這怎麼回不去啊。”
突然，監護儀上的心率突然從75跳到了82。林詞安沒有注意到，他沉浸在自己的懺悔中。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在酒店裡...郭鳴傑摟著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我當時氣得發瘋，還以為是因為郭鳴傑出軌...現在才知道，我是嫉妒..."
"嫉妒他能光明正大地碰你...而我，隻能用"報複"當借口接近你..."
又是一滴淚落下，這次落在了褚子玉的臉頰上，順著他的淚痣滑下，像一顆真正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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