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子玉強撐著禦劍帶林詞安離開青山鎮,但剛飛出百裡,他的靈力便因傷勢開始不穩。
劍光忽明忽暗,飛行軌跡也變得搖晃。
林詞安察覺到師兄的呼吸越來越重,扶著他腰側的手摸到一片濕熱——血已經浸透繃帶,順著衣擺滴落。
\"師兄...\"
褚子玉臉色蒼白如紙,卻仍溫和道:“無妨,再堅持片刻……日落之時就能到宗門了”
他死死攥緊褚子玉的衣袖,生怕師兄會突然倒下,聲音發顫:“師兄,我們步行吧,我……我可以背你。”
褚子玉輕笑一聲,揉了揉他的腦袋,卻因牽動傷口悶哼一聲。
“師兄沒事。”
回身繼續禦劍,卻感受到身後少年驟然收緊的手臂,唇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天玄劍宗,山門巍峨。
褚子玉禦劍掠過雲海時,護山大陣感應到他的氣息,自動分開一道縫隙。
守門弟子遠遠望見那道染血的白影,驚呼著迎上來:
\"二師兄!您受傷了?\"
\"無礙。\"
褚子玉擺擺手,卻因牽動傷口輕咳兩聲。血跡順著唇角滑落,在素白衣襟上洇開點點紅梅。
那截露在袖口外的手腕白得近乎透明,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脈。
\"這位是師尊新收的林師弟。\"
褚子玉側身引薦,聲音清潤如常,唯有站在他身後的林詞安能看到,他背在身後的左手正死死掐著虎口維持清醒。
穿過護山大陣後,褚子玉的呼吸明顯輕快了幾分。
林詞安忽然發現,師兄束發的玉冠不知何時歪了半寸,一縷碎發垂落在頸側,沾著晶亮的汗珠。
這個永遠端方如玉的人,此刻竟透出幾分罕見的狼狽。
\"先去藥堂。\"
褚子玉說著就要掐訣喚劍,指節卻突然痙攣著彈開。
他麵不改色地攏住顫抖的右手,改口道:\"步行也好,正好帶你認認路。\"
林詞安盯著師兄被陽光穿透的耳廓,那裡薄得能看見細小的血管。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在褚子玉邁步時虛虛護在他腰後。
少年掌心懸浮著細碎雷光,隨時準備接住可能倒下的人。
藥堂外的梨花樹下,褚子玉突然駐足。他抬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忽然輕笑:\"去年此時,我還在幫師尊釀梨花醉。\"
花瓣被他無意識揉碎在掌心,汁液像血一樣滲進指縫。
\"師兄的手......\"
\"嗯?\"褚子玉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時掐破了掌心。
他隨手甩了甩,血珠濺在雪白的花瓣上。
\"小傷。\"
他漫不經心地用帕子裹住手,轉身時衣擺掃過地麵,留下幾不可見的血點。
林詞安的目光追隨著那些暗紅痕跡,直到被一聲冷哼打斷。
\"這就是玄霄新收的弟子?\"
藥堂長老明玉——玄霄仙尊的小師弟,年逾四百,正倚在門框上打量著他們。
這位醉心丹藥卻疏於修為的長老,黑色的發絲間還沾著藥渣,目光卻銳利如刀。
\"根骨是不錯。\"
明玉的視線在林詞安身上停留片刻,眉頭微蹙,隨即轉向褚子玉時驟然變色:\"但你這是——\"
“還不進來,褚子玉。”
熟悉明玉性子的褚子玉,知道此時他是生氣了。
銀剪\"哢\"地挑開染血的衣料,露出橫貫背部的爪傷。腐肉泛著詭譎的藍紫色,隨著呼吸微微蠕動。
明玉的剪尖剛碰到傷口邊緣,林詞安就看見師兄背肌瞬間繃緊,像張拉滿的弓。
可褚子玉連睫毛都沒顫一下,隻是唇角抿得愈發蒼白。
\"妖毒入骨,你竟能撐到現在?\"
\"立刻臥床......\"
明玉的手放在褚子玉的腕間,探查著,突然他神色一變,他的銀剪\"當啷\"一聲掉在玉盤裡。
他顫抖著手指向那道泛著藍紫的傷口:\"風雷雙靈根本就相衝,你還敢耗儘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