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問九州!
劍問九州第15章秀色可餐月明星稀。
破廟是在隴海郡的某處荒郊野嶺,向東不過百餘丈,便有一處清泉。
樹林陰翳,竹聲簌簌。
兩人穿過一片竹林,清泉便霎時間映入眼簾。淙淙流水從崖壁上傾瀉而下,映照著皎潔的月光,仿佛神女的裙帶。
流水撞擊在崖壁下的巨石上,迸發出萬千珍珠。水流彙聚,在凹陷處形成一個清澈見底的水潭。月光朦朧,可依舊能看清潭底的遊魚細石。
風從天外來,與竹葉輕揚飛舞的聲音混合,伴隨著潺潺流水,如同一幅唯美的畫卷,令人沉迷。
白澤置身其中,有種神遊碧落的錯覺。
“小家夥,你便在此地守著。”紅鸞款款向水潭走去,像是森林裡誘惑人心的妖精,方至潭邊,身上的外衣已經滑落如玉的香肩,在月光下呈現出一道令人著迷的綽約背影。
再往下,便是和她胸前起伏一樣壯觀的波瀾。
白澤慌忙轉身,心裡默念佛門心法,“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身後傳來魅惑的水流聲,白澤不堪其擾,右手按劍,悶頭往竹林深處鑽去。
可他甫一鑽進竹林,立刻察覺到附近有異動。
雖說白澤真氣被封,可到底是傳承了山鬼印,神魂契合自然大道,察覺到異常的刹那,白澤本能地朝著異動的方向看去。
白澤目能夜視,竹林雖說茂密,可還有月光滲透,是以他立刻發現竹林中竟然藏有一道人影!
白澤驚住,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見黑影一閃,已經到了他跟前!少年下意識驚呼,卻被眼前那妖媚男子一把捂住嘴巴,不能出聲。
來人在白澤眼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白澤心裡駭然,卻不敢輕舉妄動,隻好點頭。
那男子生得劍眉星目,俊美至極,卻又不修邊幅,不留胡須,下頜卻有稀疏的胡茬。
“你是誰?”白澤待他放手,輕悄悄地問他。
“小兄弟,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呢?”男子拍了拍白澤的肩膀,目光卻是越過少年的肩膀,朝那水潭直勾勾地望著。
白澤下意識回頭,隻見朦朧的月光下,那嬌俏的女子正掬一捧清澈的潭水,緩緩向秀美的鵝頸灑去。女子的上身不著寸縷,就那麼裸露在無邊月色當中,當真美得不可方物,令人意動神馳。
水聲嘩啦,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女子胸前的起伏悄然滑落,那美背上的水痕,並那一頭直至尾椎的秀發,仿佛神人的傑作,令人歎服。
從竹林往水潭方向看去,能隱約看見她胸前的輪廓,優美得讓人腿軟。
白澤耳朵都紅了,連忙撇開視線。
“嘖,小兄弟第一次?”那男子仿佛是花叢老手,在白澤耳邊輕輕說道,聲音低沉暗啞,帶著絲絲魅惑。
“前輩這般作為,恐怕有失君子風範。”白澤有些尷尬。
“你這小兄弟,此言差矣。”男子說道,正氣凜然,“聖人說了,秀色可餐也。”
“可夫子說,秀色可餐,指的是自然萬物之美,可令人獲得精神上的愉悅,並非是……”白澤話說一半,意思卻是顯然易見,
“嘖,夫子?”男子詫異地看了白澤一眼,勾肩搭背的,問他,“哪個夫子說的?莫不是,稷下學宮那個老不……呃,老夫子?”
“正是。”白澤點頭道。
“這就奇怪了。”男人小聲道,“小兄弟,老……我看你不像是個儒門書生,分明是道門中人,如何知道夫子的義理?”
白澤一時語塞,男人又說“小兄弟,我看你練的是道門絕學《純陽真經》。這功法雖說不是道門絕頂的功法,卻也是頂級的。整個北境能掏出這種大手筆的,也就是雲海仙門。你既然是雲海仙門的小道長,按理來說更不能推崇夫子的儒學義理了。”
男人深深地皺眉,然後忽然間想明白似的,指著白澤,“我知道了。小兄弟,你莫非是仙門坐忘峰第七人,道號青陽,仙門四公子之首,劍皇唯一傳人,白澤?”
白澤汗顏,尷尬地點了點頭。
“這我就明白了。”男人說道,“我聽說,當年劍皇拜訪過稷下學宮,還曾與夫子論道,以五境賢者力敵夫子六境聖人。事後夫子評價道平分秋色。想來小兄弟就是那時得知夫子‘秀色可餐’這番義理的?”
白澤心裡大為吃驚,沒料想眼前這男子竟如此通透,僅憑一句話就能推斷出他的身份,心裡不禁猜測起這人的身份。
“小兄弟不說話,想來可是我猜對了?”男人如此說到,“可這不對啊。小兄弟既然有如此了得的身份,怎會淪落至此,被那妖女挾持,還被封了真氣?”
白澤嘴角一抽,心說這家夥當真是嘴毒,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哎,對了。”男人勾著白澤的脖子,一邊繼續偷看紅鸞沐浴,一邊問道,“你在稷下學宮,遇到過楚陽那個賤……呃,我的意思是,楚陽耍的一手好劍,懂吧?”
“夫子那段秀色可餐的義理,就是講給三師叔聽的。”白澤至今回想起當年楚陽帶他和陳守仁乾的缺德事,都覺得當時夫子沒把三師叔腿給打斷,真是貫徹了儒門“以仁為本,有教無類”的宗旨。
可轉念一想,這看起來不怎麼靠譜的男人,如果跟楚陽認識,那麼豈不是可以拜托他,把自己從紅鸞手裡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