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這段時間青州境內突然出現大量金丹級彆的妖獸,專殺魔族,手段狠辣,一時間人心惶惶。那些妖獸其實是劉宏派去的鬣虎,卻被魔族當成了妖族的手筆,以為是妖族在暗中搞鬼。周家高層擔心自己和魔族的勾當被妖族清算,擔心被這場混亂波及,引火燒身,所以連族中子弟都不許隨便出護族大陣。
但低調不代表收手,周家暗地裡的動作從未停止,他們給魔族送去各種族中出產的特產,派族中子弟去魔族軍隊當向導,幫著魔族管理那些被占領的城鎮,甚至還幫魔族搜刮百姓的財物。他們做得極為隱秘,卻瞞不過劉宏布下的天羅地網——無數的的灰色蟲子藏在周家的牆角、樹洞裡、甚至下人衣服的褶皺裡,把周家的一舉一動都傳回了基地,連周家高層晚上吃了什麼,說了什麼夢話,都清清楚楚。
周家的“忠心”,很快贏得了魔族的好感。魔族正需要在占領區樹個“榜樣”,告訴其他人類:歸順我們,就能得到好處,就能活得滋潤。周家就成了這個“榜樣”,得到的資源越來越多,地位也水漲船高,儼然成了青州地界上的“土皇帝”。
劉宏自然早就想收拾這個人奸家族,若非周家,青州揚州也不可能這麼快淪陷,青雲宗也不會淪落到這般田地……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周福海在魔族的扶持下,竟然突破到了元嬰期,成了青州境內為數不多的高階修士。更氣人的是,魔族特許周福海不用去前線廝殺,坐鎮族中就行——這等於給周家加了層金鐘罩,讓劉宏忌憚至極,暫時不好下手。
這下,周家徹底成了青州的第一大人類家族,勢力蒸蒸日上。看到周家的好處,不少人類都動了心,紛紛投靠魔族,想混口飯吃,想求點修煉資源。魔族也大方,丹藥、功法、礦石,隻要你表現得足夠“忠心”,要啥給啥,毫不吝嗇。
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魔族給資源,是要換人命的。那些投靠魔族的人類修士,被當成炮灰推到前線,衝在最前麵,死得比誰都快。可就算這樣,還是有人前赴後繼——亂世之中,能活著就不錯了,誰還管那麼多?先拿到好處再說,至於以後,誰知道呢?
“劉宏,告訴你個好消息!”
此時劉宏的本體正在一處底下基地閉關,還如往常一樣,基地周圍布滿了重重陣法,隔絕了外界的一切氣息。基地裡布滿了聚靈陣,濃鬱的靈氣凝成白霧,幾乎要滴下水來。他盤膝坐在床上,手握兩塊能量塊,周身環繞著淡淡的藍光,氣息時而暴漲如奔雷,時而內斂如深潭,顯然在衝擊更高境界。劉宏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砸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三號生化人正帶著一隊鬣虎在四州之地遊蕩,剛解決掉一小股魔族巡邏隊。那些魔族士兵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清,就已身首異處,溫熱的魔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三號的眼神冷漠如冰,正準備查看下一個目標時,雅蘭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甚至還帶著點雀躍。
三號眼皮都沒抬,一邊翻看著灰色蟲子傳回來的魔族分布圖,上麵密密麻麻的紅點代表著魔族的聚集點,一邊用沒什麼起伏的語調問:“什麼事。”
這些年,雅蘭早就習慣了他這副冷冰冰的樣子,世間萬物都無法在他心中激起一絲波瀾,也不在意,依舊興衝衝地說:“第一隻元嬰期生化生物培養成功了!符合此方世界的天地規則,可以自由切換人形、獸形!你要不要看看它的資料?”
“嗯,知道了。”劉宏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和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沒什麼波瀾,“等它穩固了境界,就派到我這兒來吧。”
劉宏需要力量,需要更多能收割魔族性命的利刃。隻有足夠強,才能複仇,才能護著曹華和曹睿在這亂世中活下去,才能讓他們不再經曆失去親人的痛苦。
此時的青州中部,陣法中的周家堡正一片歡騰,熱鬨得像過年。
周家堡的名字起得實在,整個縣城依山而建,氣勢恢宏。外圍是一圈兩丈高的石牆,用青黑色的巨石砌成,牆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陣紋,陽光照上去,能看到淡淡的光暈在流轉——那是購買的青雲宗出品的陣法,後又由魔族幫忙升級改進,威力不小,尋常元嬰修士都攻不進來,固若金湯。
從外麵看,周家堡被一層厚厚的霧氣罩著,層層霧氣是陣法形成的幻象,裡麵隱約能看到山的影子,神秘得像仙境。可隻要穿過這層霧障,就會發現裡麵彆有洞天——哪是什麼普通城鎮,分明是個縮小版的王國。
縣城中央是座不算太高的山,山上靈氣濃鬱,霧靄彌漫,深吸一口氣,都能感覺到靈力在四肢百骸中流轉。山頂雲霧繚繞,藏著一座古典的建築,飛簷翹角,雕梁畫棟,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這裡是周福海的住處。從山頂往下,一層層的院落依山而建,紅牆綠瓦,氣派得很。這些院落是按修為排的:元嬰期住山頂,離靈氣最濃鬱的地方最近;金丹期住山頂附近;築基期住半山腰;煉氣期住山腳;沒修為的族人隻能住山下的平民區,連靠近山腳的資格都沒有。等級分明,一眼就能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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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整個周家堡都被喜慶的氣氛裹著,這地方不小,麵積超過一千三百平方千米,住著三十多萬人,此刻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大紅燈籠,紅綢子從街頭拉到街尾,風一吹,嘩啦啦地響,像在唱熱鬨的歌。連中央那座山上都掛滿了燈籠和彩帶,從山腳一直纏到山頂,遠遠望去,像一條五彩的長龍盤在山上,喜慶得晃眼。
在人口密集的周家堡每日皆是熱鬨喧囂之景,大街小巷,人潮如織,往來之人或是挑擔叫賣的商販,或是匆忙趕路上班的行人,又或是結伴嬉鬨的孩童,他們的身影與聲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充滿煙火氣的畫卷。然而就在這片熙熙攘攘之中,一個陌生青年悄無聲息地出現,像是融入水流的雨滴,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這位青年的長相平凡至極,平凡到讓人看過一眼便很難再留下深刻印象。單眼皮之下是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既沒有熠熠生輝的靈動,也沒有深邃莫測的神韻,隻是平靜地鑲嵌在那張不方不圓的臉龐上。這張臉,既無俊朗之態,亦無醜陋之相,完全是一副丟入人海便再難尋覓的大眾模樣。他身著一身泛黃的灰色粗布衣衫,布料粗糙陳舊,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的洗禮與磨損,邊緣處已然起毛,甚至還隱約可見幾處補丁。這身裝扮,與周家堡中無數為生計奔波的凡人毫無二致,毫無獨特之處。更為關鍵的是,從他身上,察覺不到絲毫靈力波動的跡象,在這個充斥著煙火氣的城鎮裡,平凡得和塵埃沒什麼兩樣。
灰衣青年不緊不慢的悠然漫步於周家堡的街道之上,相較於那些聞名遐邇、氣勢恢宏的大城市,周家堡規模雖小,卻彆具一番濃鬱的生活氣息。街道兩旁,各類商鋪鱗次櫛比,錯落有致。飯館中,飄出陣陣誘人的飯菜香氣,是凡人廚師精心烹製的美味在空氣中彌漫;酒樓裡,傳來人們的歡聲笑語以及猜拳行令的喧鬨聲,透著一股熱鬨的氛圍;客棧的招牌在微風中輕輕晃動,似在向過往行人招手。畢竟周家堡中居住著足足三十萬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毫無修為的凡人。他們的生活,沒有修真者那般充滿奇幻與驚險,卻有著屬於自己的質樸與真實,每一個角落都洋溢著人間煙火的溫暖與瑣碎。
灰衣青年走著走著,目光被街邊一家看似普通的飯館所吸引。飯館的門麵不大,門口掛著一塊略顯陳舊的招牌,上書“家常小館”四個大字,字跡雖已有些模糊,但仍能看出曾經的韻味。他抬腳邁了進去,隻見飯館內空間頗為狹窄,僅擺放著六張略顯破舊的木質桌子。桌椅的表麵布滿了歲月留下的劃痕。此時飯館中的顧客並不多,算上這位灰衣青年,總共才有三位客人。
“客官來點什麼?”一位臉上掛著職業性笑容、眼神透著機靈的小二,在灰衣青年剛一落座,便立刻快步迎了上來,熱情地詢問道。小二身著一件半舊的粗布短衫,腰間係著一條汙漬斑斑的圍裙,手中拿著一塊抹布,正不停地擦拭著青年麵前的桌麵。
“鹵肉麵,再加一壺酒。”灰衣青年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冷漠得和來自冰天雪地的極寒之地一樣,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冰冷,就好像周圍的人都對他有所虧欠似的。小二心中雖暗自不爽,但多年在飯館當差練就的察言觀色本領,讓他迅速將這份情緒隱藏起來,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他隻是轉身對著後廚扯著嗓子高聲喊道:“一碗鹵肉麵!”其聲音在狹小的飯館內回蕩,帶著一絲悠長的尾音。隨後小二手腳麻利地從櫃台下拿出一個布滿劃痕和汙漬的酒壺,走到酒缸前,為灰衣青年沽了一壺酒,輕輕放在青年麵前的桌上,同時還不忘說道:“客官,您的酒,請慢用。”
灰衣青年也不客氣,伸手拿起酒壺,自顧自地往麵前的粗瓷酒杯中斟酒,酒緩緩倒入杯中,泛起一圈圈微小的漣漪,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酒香。這酒香雖不似那些名貴的仙家美酒濃鬱醇厚、靈氣盎然,卻帶著一種質樸的糧食香氣,以及歲月沉澱下來的獨特韻味。還不等麵上來,灰衣青年便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臉上依舊是那副冷漠的神情,感覺外界的一切都無法引起他的情緒波動似的。雖說這家小館提供的隻是最普通的凡人飲食,可這自家釀的濁酒,入口卻帶著一股濃鬱的糧食發酵後的香氣,還有一絲微微的甜味,灰衣青年輕輕呼出一口氣,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在飯館的另一邊,坐著兩名中年大叔。他們麵前的桌上擺著幾樣簡單的小菜,一碟花生米,顆顆飽滿,散發著淡淡的油香;一碟涼拌黃瓜,翠綠的黃瓜上點綴著些許紅色的辣椒絲,看起來頗為誘人;還有一小盤鹵味,色澤紅亮,香氣撲鼻。兩人正一邊推杯換盞,一邊興致勃勃地聊著天,臉上洋溢著輕鬆愜意的笑容,此刻的時光無比美好。
“近些年咱們的生活當真是越過越好了!”其中一位身材微胖、臉頰微紅的大叔感慨地說道,他端起酒杯,輕輕晃了晃,眼神中滿是滿足。微紅的臉頰不知是因為酒意還是因為對如今生活的滿意,幸福的色彩氤氳其中,流露而出。
“確實是!”另一位瘦高個大叔連忙點頭附和,“自打老祖與聖族合作之後,幫著聖族消滅了雲仙閣,鎮壓了逸塵宗,沒了這兩家的壓榨盤剝,咱們的日子當然是好了不少!以前在那兩大宗門的統治下,咱們這些凡人可真是苦不堪言啊,一年到頭累死累活,打下的糧食、采集的靈草,一大半都被他們以各種名目搜刮走了,剩下的連糊口都勉強。他們還隨意驅使咱們做這做那,就算咱們是周家人,有老祖震懾,可他們稍有不順心,便是打罵,簡直不把咱們當人看。”瘦高個大叔說起往事,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又被如今的喜悅所取代。他輕輕歎了口氣,要將過去的苦難都隨著這口氣一並吐出。
“聖族對咱們也著實不錯,不僅不問咱們搜刮資源,反而還給了咱們不少好處。要我說,聖族可比原先欺壓咱們的那兩大宗門強多了!”胖大叔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咂了咂嘴,臉上露出讚許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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