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的事回朝以後再議,暫且先設置都尉監管,製衡五部實力,不能讓屠各劉氏一家獨大。
目前要先把心思放在關中問題上,很快夏侯獻將目光看向一位昔日的舊將——現任隴西太守的牽弘。
“牽卿,多年不見,愈發英武了。”
“陛下。”牽弘出列,拱手見禮。
“卿來隴西有四五年了吧,不知對邊塞諸事可有什麼要說的?”
夏侯獻知道牽弘的本事,這是個能征善戰的勇將,繼承了其父的衣缽,對處理胡漢事務有多年的經驗。
牽弘道:“胡族外遷內附各有優劣,臣也說不準到底哪個好。依臣之見,胡人雖眾卻並不可怕,隻要不斷分化、拉攏,使其難成一個整體,便可保邊境無虞。”
夏侯獻微微點頭,魏國邊塞名將田豫、閻柔包括牽弘的父親牽招基本都是這個路子。
可這看似容易,實際操作起來相當有難度。
而且邊將還容易被朝臣攻訐,說他在邊境尋釁滋事刷戰功。
“隴西周邊大抵有這麼幾夥勢力。”
牽弘繼續說道:
“洮西主要以羌、氐雜居為主,這些年蜀賊遷走數千戶,我大魏遷入數千戶,基本沒有威脅。”
“且慢。”夏侯獻忽然打斷了他,問道:“吐穀渾呢?”
“吐...穀渾?”牽弘顯然對這個名字很陌生,搖頭道:“臣未曾聽說過這個部落。”
夏侯獻印象裡這吐穀渾也是北邊遷來的鮮卑,估計此時還沒南遷吧。
他擺了擺手:“也罷,卿繼續。”
“在隴西北部和西北部這十年間陸續來了兩個鮮卑部落,本地人將他們分作隴西鮮卑和河西鮮卑兩支。”
“隴西鮮卑是從陰山南遷來的,已有不少部眾遷到了高平川以北,距南安、隴西都不遠。”
“河西鮮卑是從塞北遷來的...”
說到這裡,牽弘心中有點冤家路窄的感覺。
“這部鮮卑人是拓跋鮮卑的一支,臣在當年在並州與其打過交道。”
“黃初年間,拓跋詰汾去世前本該由長子拓跋匹孤繼位,卻傳位給了拓跋力微。二人爭奪牧場,拓跋匹孤敗了,於是一路南下遷來了河西。”
“來河西後拓跋匹孤就將自己的名字改為禿發匹孤,這支鮮卑也就被稱為禿發部,現任酋帥是禿發壽闐。”
“這姓氏取得有點隨意。”夏侯獻忍不住插了一嘴。
牽弘解釋道:“‘禿發’在鮮卑語中是被子的意思,不知為何他會這樣取姓。”
“罷了,這都無所謂。”夏侯獻笑了笑,發現鮮卑人似乎都有這種偏好。
當年夏侯獻在北疆的“老朋友”莫護跋因為喜歡步搖冠,因此將姓氏改為鮮卑音的“慕容”,人家是頂帽子,他這裡是床被子。
夏侯獻覺得此番西巡相當有意義。
若是不親自來隴西走走,很多現狀根本看到不全貌。
聽牽弘說,西平郡現在名義是大魏的郡,實際上除了郡城以外,基本沒有漢人。
西起西海今青海湖),沿著湟水東至金城今蘭州),全都是人家禿發鮮卑的牧場。
由於刺史一般屯住州城附近,遇到鮮卑人襲擾時往往陷入四處救火的被動。
這極其考驗戍邊將軍的個人能力,但卻並非好事,所以有必要在製度上加以改善。
今日聽了各方情況和一些建議,夏侯獻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群臣散去後,傅玄的筆卻還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