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薑維撤除圍戍並非全盤取締。
他在漢中留了一個黃金圍,而在武都、陰平一帶則留下建威、武衛,甚至還新設了石門、武城、建昌、臨遠等多個圍戍。
呃....這似乎有點偏心了。
他給人家漢中都督胡濟調到漢壽駐軍,還把儻駱道、褒斜道的圍戍撤掉,反觀隴右這邊的圍戍不減反增。
不過這也能理解吧。
畢竟武都、陰平才是他薑維的基本盤,換句話說,他更願意把蜀漢的防禦重心放在自己最熟悉的區域。
下辯又稱武街,乃武都郡郡治,它和另一座河池縣城共同位於後世的成徽盆地中。
彆看武都郡麵積不小,但核心區域就這麼一小塊。
如今魏軍一路走祁山道,一路走陳倉道,兩路進軍“成徽盆地”,武都危在旦夕。
沒人知道薑維在想什麼。
.........
陳倉道上,一支軍隊正在稍作休整。
這幾日的天熱還算涼爽,但在正午時刻,日光還是相當強烈。
皇甫攸拿起水囊猛灌了一口,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隨後走到一塊低矮的石頭旁。
“殿下,此去河池還有大約190裡路,差不多6日便可達到。”
“太慢了。”坐在石頭上的夏侯森右手按著劍柄,看向對方:“悠閒得竟讓孤以為不是在打仗。”
“畢竟我軍隻是一路偏師嘛。”皇甫攸道。
此役,夏侯森部的目的是牽製蜀軍兵力,好讓鄧刺史能更早地攻取下辯,所以這一路走得不緊不慢,重點在於打探蜀軍部署。
夏侯森沒說話,擰開水囊蓋子,仰起頭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他用餘光掃見秦國相王經在得到親兵放行後,向自己這邊走來。
秦國相相當於太守,負責管理王國內政,同時對軍事有過問之權。
他來到秦王麵前,先是行禮:“殿下。”
“國相不必多禮。”見王經手中拿著一封信,夏侯森站起身,問道:“可是有軍情?”
“正是。”王經道,“看來蜀賊拉攏了當地氐人助戰,據線人稟報,一夥氐人正從仇池山向東而行。”
“去往何處?”夏侯森問。
王經叫身邊的文吏拿來羊皮製的地圖,在秦王麵前展開:“應當是去往河池。”
皇甫攸聞言,表情陡然一驚:“這是要來阻截我軍?”
王經點點頭,“看樣子是了。”
頓了頓,他又接著說:“不過這正符合我軍此役的戰略目標,成功吸引了蜀軍的兵力,也不算什麼壞事。”
從夏侯森的表情來看,他似乎不太滿意,沉默半晌他沉聲道:
“在戰前推演時,蜀軍在下辯、河池二城的守軍應當不到四千,由於河池南有武興關的存在,河池的兵力不會太多。”
“所以我軍一開始的計劃是留一千人看守糧道,餘下軍力與鄧刺史會師下辯城下。”
“可如今薑維邀來氐人阻截,顯然不想讓我軍輕易通過。”
皇甫攸道:“氐人為何不識時務?連姚柯回都主動歸順了,竟還有人敢阻我大魏王師?”
“計劃趕不上變化啊。”王經無奈道:“話說,這武都一帶的氐人曾被武帝多次屠戮,對我大魏抗拒實屬正常。”
“是哪個部落?”夏侯森問。
王經回道:“這支氐人部落應是白馬氐楊氏。”
“他們與我大魏頗有淵源,當年與湣侯夏侯淵)交戰的楊千萬甚至還活著。”
話到此處,王經想道:秦王雖任部司馬,有一定程度的獨立軍權.....
但到了隴右戰場,最好還是聽鄧艾調度,不要貿然行動為好。
年輕時他吃過這方麵的虧,於是建議道:“為今之計,最好先將情況報與鎮西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