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魏軍正式接管下辯、河池二縣。
這意味著,武都郡的核心之地,在時隔多年後終於回歸大魏的版圖。
接下來就差一個武興關,魏軍便可直抵陽安關。
不過,魏軍入城後發生了些許躁動。
攻城那般慘烈,士兵們心中擠壓已久的怨氣定然是要發泄的。
有人虐待、打罵俘虜,有人進城一頭就鑽進良家女的家裡不出來了。
最慘的是隻對財貨感興趣的士兵,他們搜摸幾間民宅才發現一點油水都沒有,氣個半死。
一個軍隊的底層士兵魚龍混雜,一個將軍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時刻約束住每一個人。
其實,一個將軍的威信主要在於中層軍之中,隻要能讓大部分中層軍官們信服,便可基本掌控住軍隊。
鄧艾就是這樣的將軍。
他從一線成長上來,又在隴右統過兵,在軍中有足夠的威信。
軍官們看重的並非是鄧艾乃天子心腹這一點,說實話你與天子親不親的,跟他們有啥關係?
他們更看重的,是你有沒有為將士們謀福利,你有沒有能力帶著將士們贏,僅此而已。
這種亂象很快被鄧艾壓製下去。
朝廷出征前曾三令五申,不得縱兵劫掠。
這是統一天下的戰爭,要有王師的樣子。
處理完突發情況,鄧艾帶著嫡係兵馬入城。
沒走多久,就見一騎士前來稟告:“將軍,武都太守常閎自戕於府中。”
“知道了。”鄧艾語氣平淡。
他這個人,人情味有點淡泊。
除了對自己這輩子的貴人夏侯獻和幾個年少時的寥寥好友之外,鄧艾對旁人的生死都漠不關心。
更何況還是敵人。
鄧艾派人把太守府簡單收拾了一下,將此作為臨時辦公之地。
不多時,炊事兵端上一盤餐食,輕輕放於鄧艾麵前的案幾。
鄧艾隨手拿起一塊胡餅填入口中,眼中卻始終在地圖上停留,忽然間抬頭道:
“來人,叫楊千萬來見。”
很快,楊千萬來到府堂。
鄧艾也不囉嗦,開門見山地說道:“楊氏世居武都,應當對本地之地理相當熟悉。”
“將軍且問。”楊千萬恭敬道,“隻要在下知道,必知無不答。”
“善。”鄧艾點了點頭,徑直問道:“若在下辯西南處的索池一帶轉道西漢水,順水東行,是否能到武興關?”
西漢水?
楊千萬可太熟了,西漢水正流經楊氏的老巢仇池山。
他想了想,道:“嗯....我還真走過這條路,順著西漢水向東行大約百五十裡左右,便可與故道水嘉陵江北段)彙合。”
“之後沿著故道水南下,沒多遠就可抵達武興後世略陽縣)。”
“莫非......”楊千萬頓了頓,問道:“將軍是要走此路?”
鄧艾不置可否,反問道:“此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