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東吳來犯消息的第二日,夏侯獻即刻帶領中軍南下江陵。
數日後,東線的戰報也陸陸續續送到天子手中。
江陵臨時議事堂內,中書侍郎兼軍師祭酒的鐘會正在拱手彙報軍務:
“稟陛下,吳賊自出柴桑以來,四處劫掠,蘄春、下雉、陽新等地形同虛設,各地守軍閉城自守,拒不出戰,致使良田焚燒殆儘,百姓流離失所........”
“依臣之見,守軍的怯戰會助長賊軍氣焰,不可取也。”
鐘會這是踩了杜預一腳,他雖沒有點名道姓,但也差不多了。
司馬昭跟著說道:“杜元凱上表稱,吳軍氣勢正盛,他不得已隻得暫避鋒芒。”
夏侯獻單手捧著冊子,不置可否,卻是問司馬昭:“子上以為如何,或者換句話說,你覺得杜元凱做的對否?”
“臣以為杜元凱此舉並無不妥。”司馬昭回道,“他現在手中沒有成建製的水師且大量精銳被王都督帶去了巴東,如今閉門自守才是上策,貿然出擊反而會徒增變數。”
“而今吳軍突然又集結兵力攻打西塞,依臣之見,吳軍無非是想邀我軍與之一戰,圍點打援而已。”
喲,夏侯獻眼前一亮,頗為驚奇。
子上有所長進!
諸葛恪用的這是常用的陽謀,願者上鉤罷了。
武昌必然是要救的,問題是怎麼救。
“陛下。”
鐘會見“踩”杜預不成便放棄了,瞬間進入智囊模式:
“臣仔細想了一下,諸葛恪把東吳的老本都拿了出來,這般肆無忌憚地侵犯確實不好阻擋。”
“今吳軍攻西塞山而圍點打援,臣以為可將計就計。”
夏侯獻道:“說說看。”
鐘會道:“總結起來就一個字:拖!”
“陛下派援軍,但援軍的速度應當放緩,到了武昌後也不要直接去解圍,就這麼吊著吳軍,切忌貿然交戰。”
“吳軍久攻不克又求戰不得,屆時軍士疲憊,士氣低落,其勢自潰也!”
聞言,夏侯獻微微點頭。
這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因為西塞山本身就是個不錯的防禦據點,易守難攻。
話說,這其實跟西邊薑維的做法大同小異,歸根到底就是“疲兵之計”。
但前提是守將要意誌堅定,若是叛敵,什麼都沒用了。
“西塞守將是誰?”夏侯獻突然看向兩人,問道。
並排站的兩位心腹彼此看了一眼,而後皆是搖頭。
也罷,這很正常。
曆史上諸葛恪圍新城,彼時張特不過一牙門將,想必在開戰前,時任大將軍的司馬師壓根不會在意這麼一個小嘍嘍。
誰也料不到,張特竟然能頂住。
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夏侯獻並不打算糾結具體某處戰場,隻要定大略就行。
“泰雍。”
“臣在。”辛敞出列應道,他現在是天子禦用筆杆子。
“這就擬詔,令杜預按兵自守,無朕旨意,不得擅自救援,更不得與吳軍交戰。”
“臣遵旨。”
“季彥將地圖呈來,朕要再參詳一番。”
裴秀拱手道:“喏。”
.........
幾個顧問各自忙事,夏侯獻仍待在議事堂沒走,打算小憩一會兒。
未時左右,侍從走了進來,見陛下正在假寐,便輕聲喚道:
“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