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
燭火已滅,隻有銀月照進臥房,床上兩人側躺著,麵對麵,身體相貼,
樺蕊撫上男人臉頰,拇指蹭過眉眼,
“你今天怎麼了?非要惹他生氣。”
顧承佑蹙眉,大手蓋住樺蕊手背,“心疼他了?”
“無理取鬨。”
“那到底有沒有心疼?”
“我心疼他乾嘛?要不是你說,我都不知道他叫什麼。”
“永遠不知道最好”顧承佑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他要是想帶你走怎麼辦?”
“我就扇他巴掌。”樺蕊眉眼笑得彎彎,語氣卻很嚴肅,“他說過了,不會帶我走的,要是真想強行帶走我,那我早就不在這裡了。”
她頓了頓,又開口道,“顧承佑,他為什麼要衝著我來?”
樺蕊並不相信收藩屬國的那套說辭,若是想拿下六國,從天水開始絕對不是個好的選擇,
…
“他放不下你。”男人開了口,聽不出情緒,更像是隱藏,
“你說過他不在意我的。”
“我說謊了。”
“那你還對我說了哪些謊?”
眼前人轉過身,麵朝屋頂,在很長一段的沉默後,才沉聲道,“很多蕊兒,我對你說了很多的謊我那時隻想著救你出來,他用你在意的人要挾你,逼你就範”
“所以你才是那隻驢子。”樺蕊笑著打斷,
“是我是我用藥抹去你的記憶”
顧承佑聲音哽咽住,右手緊攥住樺蕊手心,像是怕身邊人突然離開,一閉眼,眼淚順著眼尾落下,樺蕊彎起食指拭去,
“我不怪你。”
男人僵住,不可思議地望向她,
“按道理我好像是應該怪你,和你大吵一架,逼你說出事情的經過”她輕笑,眨巴兩下眼睛,“但我一點都不想這樣做顧承佑,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他,就算我曾經真的瞎了眼喜歡上他,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是你夫人,心裡隻裝得下你一人。”
“蕊兒”
顧承佑聲音在顫抖著,剩下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他翻身抱住樺蕊,臉埋進她肩窩,似是要將愛人嵌入骨血樺蕊摟住男人,纖細的手指撫摸他的後腦,
“告訴我曾經的一切吧,不管事實如何,我都不會離開的。”
淩景川接到邀請的時候呼吸都亂了,
——樺蕊請他去白府。
男人翻身上馬,剛要往白府走,路遇成衣鋪毫無征兆地停下了,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穿的勁裝,黑而無趣,腦海中突然浮現昨日顧承佑那副風度翩翩的欠揍樣,
他鬼使神差般一拽韁繩向著成衣店走去,剛要下馬,又驚覺不對,自己什麼時候居然要和人比起衣著來了…他一個當皇帝的為什麼要以色侍人…
…
跨進白府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隻見顧承佑一襲白袍靠在廊柱邊,烏發半紮起,耳邊兩縷碎發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風一吹,白衣飄飄…
不但盤靚條順,關鍵還比他年輕…
淩景川又看了自己眼黑漆漆的窄袖勁裝,暗自咬了咬腮肉…
從未有過的自卑感出現,他覺得自己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