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叔說他也是後來才知道是假錢,怕鐵柱著急上火,才沒說出來。
這樣的解釋,十分牽強。
短短一個晚上,鐵柱和阿貴的關係就淡化了。
鐵柱熱情地和我們說話,卻不搭理阿貴叔,明眼人一看就是故意演給阿貴叔看的。
阿貴叔賴著不走,也不說什麼話。
“叔,你要是有線索,我們去乾活,一起賺錢一起分錢,多好。”
“我憑什麼相信你們,你們還說是老師呢,還讓我進監獄。”
“嗬嗬,你現在還能怎樣,村裡麵丟了名聲,你還留的下來嗎?沒有錢,你能去哪?”
“你能給我多少錢?”
“賺到錢,咱們平分。”
阿貴叔一聲不吭地回了家。
鐵柱立馬湊過來問:“你說的錢,啥時候給我?”
“要現金還是轉賬?”
“我想直接存銀行。”
“行,你定時間,我幫你運作。”
鐵柱痕跡,吵著明天就要去。
我害怕銀行會調查資金來源,所以讓黃老板幫忙運作的,過程很順利,得到錢的鐵柱更高興了。
“叔,這是看得見摸得著能存銀行的六百萬,我們做事還可以吧。”
“耿直,好人。”
“阿貴叔知道古墓的位置嗎?要是知道,咱們還能分錢。”
“他?一天神神叨叨的,我也說不好,他以前和我提過要做一樁大買賣,這樣,我回去勸勸他。”
返回村子,阿貴叔家房門緊鎖,是從內部鎖的,裡麵肯定有人,估計是不想和鄉親們見麵。
鐵柱敲了好幾次門,阿貴叔才開門,整個人的狀態更是東倒西歪,估計沒少喝酒。
我想了一下,這種事,還是鐵柱去當說客比我們好上萬倍,鐵柱拿到錢了,還存銀行了,阿貴叔能不眼紅嗎?
所以,我和鐵柱打了聲招呼,說是先離開一段時間,有消息給我打電話,隨時回來。
川娃子等人直接去了機場,說回去辦點事。
我和四驢子在市區的酒店大眼瞪小眼,閒的都快發黴了。
我本想去醫院探望趙悟空,可惜天公不作美,要麼太熱,要麼陰天,都是我不愛出門的天氣。
用四驢子說空調電視大床房,躺著多舒服,去醫院乾個毛線。
或者說,我和四驢子與趙悟空的作息時間發生了衝突,我倆白天睡覺,晚上去娛樂場所,等想起趙悟空的時候,已經是深更半夜。
此時再去,更不利於趙悟空休息。
而且趙悟空也強調過,要是看不見我倆,他能好的更快一些。
渾渾噩噩過了三天,鐵柱給我打來電話,他說阿貴叔想找我們談談。
我說回村不方便,讓他來重慶市區,我請他們吃飯。
這也是怕阿貴叔對我們不利,鐵柱要是被阿貴叔洗腦成功,那就是幫凶,我們才相處幾天,雖然給了足夠的利益,可誰也不敢保證鐵柱不會想殺了我們來保住秘密。
我們麵對的也不是普通村民,畢竟,山頂還有六座墳呢。
鐵柱同意來城裡,我把見麵賓館定在了高鐵站裡麵的快餐店,進去過安檢,人流量大,行色匆匆,絕對安全。
其實我也想把鐵柱他們約賓館來,可萬一兜裡掏出來一個扳手,那我們腦袋也得開瓢了。
不是許某人心眼小,是搶劫雇主的事屢有發生。
下午,我們在火車站的抄手店見到了二人。
鐵柱和原來一樣,阿貴叔帶著個鴨舌帽,我要是警察,也得多看他兩眼。
我們選在了一個角落坐下,阿貴叔道:“你們什麼實力?”
“啥?”
“你們能吃下多少貨?”
“有多少,要多少,單價低的不要。”
“我和你合作,但你們得讓我看到實力。”
我真想嗬嗬他一臉,實力?還想看我們的實力?
鐵柱笑盈盈道:“阿貴叔有個大秘密,如果你們有錢,或者有渠道,咱們可以合作。”
我認真道:“鼎我都能賣出去,你還有啥,沒有錢,我也有渠道,錢這方麵,你放心。”
鐵柱提出了一個更過分的要求,他說在他這先押六百萬。
我也擔心被騙,果斷拒絕。
這次洽談,可以說是不歡而散。
返回賓館,四驢子急忙關門。
“狗哥,我看阿貴叔有身份呀。”
“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不是那方麵,我的意思是,他可能知道什麼秘密。”
“肯定知道呀,老小子不見兔子不撒鷹。”
“六百萬,也沒多少,咱們四個人出,一人一百五。”
“出一千萬吧。”
“啊?為啥?”
“那樣咱們都是二百五了。”
四驢子罵我摳,我覺得這是正規的操作。
這次會麵,我更傾向於是阿貴叔試探我們,要是我們直接拿出六百萬,以阿貴叔的腦回路,肯定覺得我們輕浮。
大部分的事情,第一次見麵都不會有實質性進展。
當然,除了嫖娼。
我覺得阿貴叔也在賭我們的心理,他有貨著急賣,我們有錢,應該著急的是他。
阿貴叔手裡的東西應該等了多年的買主了,錯過這次,他自己都不知道該等多少年,尤其是鐵柱的錢已經到手了。
“狗哥,阿貴叔手裡肯定有貨,他也盜墓嗎?”
“他和盜墓賊接觸過,以他的性格,肯定是賣一半,留一半,應該是上次留手裡的。”
“這老小子,不老實呀。”
“誰不是為了自己,要不是為了守著寶貝,那老小子能連事業編都不乾了?”
說完,我心裡咯噔一下,隱約間,我有了一個新思路。
阿貴叔守護的不是魔湖,而是村子。
他媽的,我們一直想先找村子再在周邊找墓,整不好村子就是墓地。
墓地有地上建築,試想一下,一群逃難的人來到墓地,看到一地的殘磚碎瓦,那會乾什麼?
撿起來蓋房子呀。
更大膽一點,阿貴叔先祖來的時候,村子裡可能還有原來的建築呢。
不一定是巴寡婦清時代的,也可能是任何朝代,任何一撥人來這逃難,看到了地上的建築,就地取材建房。
改朝換代,戰亂不斷,原有的村民逃出,外來的村民進入,如此反複,整不好村子原來真是墓地。
我說了我的想法,四驢子不屑道:“扯他媽犢子,為了點磚瓦就定居建村子?他們很多都是竹樓,山上竹子多的是。”
“不對,是土地,除了殘磚碎瓦還有土地,如果有人生活過,那周圍肯定被開墾了,以古代的視角來說,有種園子種菜的土地,你願不願意定居?”
“這,這還是有可能的。”
說完,四驢子又反駁道:“那不對呀,阿貴叔家裡的酒窖,怎麼解釋,墓地能有酒窖嗎?”
“陪葬坑,和車馬坑一個意思,他們用酒壇做殉葬坑。”
“臥槽,那,那咱們找阿貴叔談去呀。”
我擺了擺手,這時候,誰先主動,誰就落了下風了。
阿貴叔應該比我還著急,我們冷靜地忍耐,效果更好,要不然,得被那老小子牽著鼻子走。
我接的孟彩嬌那個同學說過,阿貴叔是故意從學校離職的,有了村子就是墓的想法,我也看穿了阿貴叔的身份。
阿貴叔應該是發現了村子裡有墓這件事,辭職就是為了在家看著墓,防止被盜。
聽了我的分析,四驢子疑惑道:“那也不對呀,你想想,阿貴叔還找文物專家進村了呢?為啥?”
“為了洗脫嫌疑,發現個地窖都能告訴有關部門,有關部門也不會相信他能盜墓,而且我覺得阿貴叔想誘導有關單位發現被他盜挖的墓。”
“啊?我越聽越糊塗。”
“媽的,專家無意間發現了一個被盜的墓,會覺得是阿貴叔盜的嗎?就算有一天人發現了被盜的墓,通知了有關部門,阿貴也有說辭呀,找了相關單位,沒人管,誰還能怪罪?”
“這老小子,不一般。”
我從開始就覺得阿貴叔有身份,隻是沒想到他用心守護的墓就在村子裡。
媽的,要是找想到這層意思,我肯定不會把阿貴叔弄出來,聯合鐵柱把活乾了,這個時間錢都應該到手了。
我抽了自己一巴掌,確實怪我,真的沒想到村子和墓是一個地方。
焦急等待一天後,鐵柱打來了電話,說話的是阿貴叔。
“你們的錢,穩定嗎?”
我佯裝不耐煩道:“彆問我穩定嗎,得看你有啥,這生意你願意做就做,不願意做,我們也不強求。”
嘴上這樣說,我心裡卻慌得不行,我真怕他掛斷電話。
沉默了十幾秒,阿貴叔笑道:“合作,當然是想合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我們被騙過一次。”
“鐵柱叔的錢你也看到了,害怕啥?”
“行,明天你們來村子吧,直接來我家。”
“我不可能先給錢,得先驗貨。”
“行。”
掛斷電話,我徹底舒了一口氣。
這種事哪等得到明天,我和四驢子直接出發,先去醫院把趙悟空接了出來,然後直奔阿貴叔的村子。
趙悟空還沒完全好,腦袋有些疼。
為啥要接趙悟空?
因為他身上有傷。
如果打起來,同樣挨打,趙悟空訛錢訛的多。
出門後的趙悟空並不開心,反而心事重重的樣子。
四驢子調侃道:“咋地,想小護士了呀?”
“沒有。”
“你不是撞傻了吧,完了,成大傻兒子了。”
“不是。”
麵對四驢子的調侃,趙悟空一直用簡短的語言回答。
“咋地,你身上有官司呀?”
“什麼官司?”
“你爹你媽要離婚呀,聽我的,把你判給你媽,以後咱們幾個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我爸出事了。”
我和四驢子立馬收起笑臉,四驢子一腳刹停,慣性讓趙悟空有些頭疼,他雙手扶頭,呲著牙。
“不是,你爹咋地了?”
“失蹤了。”
四驢子眼睛轉了圈道:“是不是你媽的事被你爹知道了,你爹離家出走了?”
“一起失蹤的還有我爹的一個同事,原來也在考古隊。”
“什麼意思?”
“前天,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我媽忙忙叨叨地也沒詳細說,他讓我好好養著,不讓我管我爸的事。”
我越聽後背越涼,趙悟空的語氣,好像是出了大事。
“猴哥,詳細說說。”
“我媽說我爸有可能被秘密逮捕了,和同事一起。”
“為啥?”
“我也不知道,我媽四處找人也找不到,可能被隔離了。”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來不及反應。
沉默良久後,趙悟空道:“明天我準備回趟家。”
“我倆和你一起。”
趙悟空的表情有些難看,我繼續道:“咱們在一起,啥事都能解決,傾家蕩產也要把人撈出來。”
“要是錢的事就好說了,哎,先回去看看情況吧。”
後來,我給趙母打了個電話,趙母在電話中也哭了。
趙母說猴爹確實被逮捕了,犯的事比較大,牽扯到很多部門,國安、警察......
聽到國安的時候,後麵的部門我已經不想聽了,因為沒必要了,如果是間諜罪,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姨,是間諜嗎?”
“不確定。”
枕邊的女人都沒辦法說準確的事,其結果大概率是往壞的方向走。
“因為啥呀?”
“有個墓,考古隊一直不讓挖,他爹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找境外的一些人挖的。”
“誰的墓?”
“這,這,這......”
一時間,我不知如何回答,隻能告訴趙母明天我們回沈陽。
趙母的情緒沒有變化,也沒有拒絕。
我又給鐵柱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手裡有筆交易,過幾天再去,鐵柱再三和我確認我們會不會回村子,我準備晾他們幾天,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說哪邊賺得多先乾哪一邊。
周五可頂著完顏洪烈的頭型直接被我們帶到了機場,這種事已經等不到明天了,當夜就得走。
到沈陽已經是後半夜了,趙母來機場接了我們,見麵沒有寒暄,她比劃讓我們上車。
趙悟空不爭氣,上車就開始哭,他一哭,趙母也跟著哭,淚眼模糊,車子開開停停。
最後還是四驢子接過了方向盤。
趙悟空的家並不大,也不豪華,十多年房齡的小區,物業都撤走了。
屋內的裝修更是一言難儘,國風偏向敘利亞風格。
因為實木書櫃一個是拉門,一個是搬運門,開書櫃時的先把門板抬到一遍。
木質的沙發連個墊子都沒有。
“我爸平時在這住,咱們一起找找,有沒有什麼線索。”
我看向趙母,趙母慌了神,條件反射坐直了身體。
有趙悟空在,我也不方便問什麼,我笑道:“姨,我們還沒吃飯呢,這地你熟,帶我下樓買點吃的吧。”
趙母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拒絕道:“我給你們訂快餐,你先看看資料。”
我對趙母使了個眼色,趙母麵無表情。
其實我想問趙母有沒有渠道,她一直和老毛子打交道,國安方麵肯定有點關係,不說違法,最起碼能有幾個臉熟的。
花錢解決事是最簡單的辦法。
可趙母並不想和我單獨溝通。
趙悟空從書櫃裡搬出一摞又一摞的資料,臥室的衣櫃內、床底下,都是資料,有的是田字格本子,有的是A4紙。
我掃了一眼資料,頓時覺得趙悟空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猴爹研究的東西,純屬陰間玩物。
用四驢子的話來說,猴爹是個一根筋的書呆子,娶了一個如此貌美的媳婦屬實白瞎了。
正常考古研究曆史和文物,猴爹研究人。
研究誰?
伏羲。
看資料的意思,猴爹是在尋找伏羲。
講真,單憑這些資料,搬去精神病院都能給猴爹定下了不完全行為人的診斷。
妥妥地有精神類疾病。
可漸漸地,我發現了不對,猴爹研究的方向並不是人,而是一些難以形容的東西。
猴爹定義的華夏始祖是三個人,炎帝、蚩尤、西王母。
這三個人的共同始祖是伏羲。
炎帝在中原發展農耕文化。
蚩尤在長江以南發展青銅文化。
西王母在西邊發展玉文化。
這三種文化在猴爹的筆記裡是三條試驗線,而實驗的組織者就是伏羲。
猴爹把伏羲稱之為創世祖,史前時期,蚩尤的九黎部落已經掌握了煉銅的技術,可以說是一個高度發展的文明。
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上古文明突然出現了斷層,從銅器時代又回到了陶器時代,看猴爹的意思,好像是伏羲帶著史前文明的一些人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四驢子找到的資料更無厘頭,那是猴爹研究星際之門的資料,裡麵有各種大字小字的批注。
講真,憑借我和猴哥的關係,我真想整個鐵匠鋪,然後再支個爐罩子,給猴爹造一艘星際飛船,然後再去門口玩具店買一把十塊錢的光劍。
待猴爹征服銀河係之後,封我做個女兒國國王就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