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多少錢這都是後話，眼下對陸小寧來說，最重要的是瞧瞧斷了腿的馬闖。
到醫院，上樓，李樂剛把門推開一條縫，就聽到曾老師喊了聲，“出去！”
“啊？”
“嘭！哢噠！”
小陸看胖子，胖子看禿子，禿子看門牌。
“沒錯啊，是這兒。”
“剛說話的是曾姨？”
“啥意思是？”
“我哪知道。”
“等等唄。”
仨人按胖瘦站門口，支棱著耳朵，聽到屋裡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穿不穿？”
“不穿！”
“再問一遍穿不穿？”
“不穿。我就是爬也要自己去！”
“陳盎，跟她廢什麼話，扒！”
“媽耶！我是大人，不是小孩兒。”
“這就是大人用的。”
“我不是癱瘓。我能蹦。”
“你蹦個屁，謹遵醫囑，三天臥床。再把那隻腳蹦折了，我看你咋辦？”
“就是，彆亂動，萬一錯位咋辦？你想受二茬罪？”
“丟人啊。”
“被子一蓋，誰知道裡麵是啥。”
“那也難受。”
“想不難受你彆斷啊。曾敏幫忙，抬一下。”
“就三天，忍一忍啊，乖。”
“我自己來，自己來。啊，fofofo~~~”
“說了吧，還逞能，該！”
門外仨又互相看了眼。
“乾哈滴？”
“估計是，噓噓？”
“噫~~~~”
這倆臉皮厚，沒啥，小陸倒是耳朵一紅，伸手一拉，“彆聽了，彆聽了，邊兒上，等會兒再進。”
“得，還護上了。”
“理解理解，人好歹也是女人。”
小陸扯著兩人到了走廊對麵，問道，“那什麼，現在就陳姨在這兒照顧著的？”
“昂。昨天手術完，陳姨馬叔一直在這兒，我媽擱這兒搭把手。”
“馬叔呢？”
“下樓找護工了吧，剛接你去的時候說的。”
“那趕緊給馬叔打電話，彆找了。”
“咋？”
“我給安排了，來前兒你說做手術，我就讓精工在燕京分公司的張總聯係了301的護理公司，派兩個最好的女護工過來，二對一24小時服務。剛發短信，馬上到。”
“嘿，你這，夠利索的啊。胖子，你去打，彆找重了。”
“哦哦。”
胖子捏著電話去了樓梯口。
李樂盯著小陸，笑著，看了半天。
“你，你笑啥？”
“沒啥。到底是你想著周全，我們都是事到臨頭才想起來。”
陸小寧一低頭，“沒，沒有，我就，覺得，覺得.....誒，曾老師！”
“啊，小寧啊，這麼快就到啦？”
“昂，直飛的，沒轉機。”
“嗬嗬，行了，趕緊進去吧。”
“誒！”陸小寧一拉李樂，“走！”
“嗨，彆拉我，我等胖子問個事兒，你先進。”
“啥事兒？”
“你管我呢。”
“那，那我，先進了啊。”
“嗬嗬，你先你先。”
看著小陸抿著嘴，踱步到房門前，扯了扯領口，扥了扥外套，先敲門，等了等，才慢慢推開。
小李禿子這心裡，嘖嘖嘖，瓜慫！
。。。。。。
“馬闖，你這....”
看著吊起來的有些腫脹的小腿，還有那道醜了吧唧的縫合線，陸小寧眼圈兒一紅。
“你滴，憋回去！”
“哦。”
“我這就斷了條腿，行走江湖，難免有個磕磕碰碰的，這都是小事兒。你傷個什麼心。”
“馬~~~闖？”
“啊，媽。你看他，跟個婆姨似的。”
“找打！人這是關心你。怎麼不識好歹呢？”陳盎走過來擰了馬大姐耳朵一下。
又笑眯眯看向小陸，“哎，小寧是個心思細膩的，哪像你，大大咧咧，一點兒姑娘樣子沒有。”
“陳姨。”
“大老遠從那頭飛過來，累了吧？”
小陸忙搖頭，“不累不累，在飛機上睡得，頭等艙，還有床呢。”
“又沒什麼大事兒，你說你還跑來乾嘛，又費錢又耽誤學業的。”
“我那邊放假的，沒關係的。做手術呢，是大事兒。”
陳盎瞅瞅自家閨女，又瞅瞅小陸，嘴角微微一翹，“行了，我出去一會兒，你倆聊啊。”
“媽？你乾嘛去？”
“護士站！好好躺你的。小寧，給我看著她，彆讓她亂動。”
“誒，好。”
等陳盎出去，合上門，屋裡安靜了片刻。
“還看，彆看了，醜死了！”
“那什麼，以後，去做醫美，樂哥有個好朋友在滬海，專做這個的。”
“不做，穿褲子，看不見。”
“哦。”陸小寧往床邊站了站，輕聲問，“那什麼，疼不疼？我聽說這種，手術後前幾天是最疼的。”
“我是誰，我才不怕咧。”
“你是大俠，嘿嘿。”
“知道就好。誒，胖子和禿子呢？”
“樂哥說找田宇問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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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奸賊。”馬闖嘀咕道。
“啥？”
“沒啥，你聽錯了。”
“那什麼，你喝水不？”
“剛喝過。”
“吃水果？我給你剝橘子？”
“大夫不讓吃東西。”
“那，你無聊不？”
“啊？”
“你等等，我就知道你肯定無聊，給你帶了個好玩兒的。”
“好玩兒的？”
“昂，你等下。”小陸一轉身，把自己的箱子拎了過來，攤平，拉開，摸索幾下，拿出一個方盒子，遞給馬闖。
“呀，gba？”
“嗯，我上飛機前買的。”
馬大姐興衝衝打開盒子，翻看半天，“誒，遊戲卡呢？”
“哦哦，對，有有。”
陸小寧一彎腰，又從箱子裡摸出十幾張遊戲卡，拉過凳子坐在床邊，給馬大姐挨個說著，“這是馬裡奧，這是惡魔城，這是塞爾達傳說，還有這個，這是最終幻想和銀河戰士......”
看著床邊花花綠綠的卡帶，馬大姐抬手拍了拍陸小寧的肩膀，“嗯，知我者，陸小寧也。”
陸小寧麵上一喜，“那啥，你要是覺得這個不好玩，我讓百信那邊再給送一台ps2過來，連上電視玩兒，那個更過癮。”
“呀，這多不好意？有這個就行了。”
“沒事兒，一個電話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