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全景,固定鏡頭,俯拍:晨光初醒時,地平線泛青,一條公路如灰綢一般蜿蜒在黃土塬間。遠處果園枯枝成片,低風聲,隱約冰裂聲,時長8秒。
特寫,微移:果園,枯枝上凝著細密的霜花,像沒來及消融的鹽粒。鏡頭緩緩掠過,霜晶折射冷光,背景虛化的果園如黑白水墨。無對白,呼吸聲加重,2秒。
中景,橫搖:小樓白瓷磚牆泛青,屋頂積雪,牆角煤灰冰坨,小樓前停車場緩緩駛來三輛運煤車,輪胎壓過路麵碎冰,發出“咯吱”聲,7秒。
近景,跟隨:便利店的老板娘40歲,微胖,圍巾裹頭,露出幾縷碎發),掀開厚重棉簾,呼出的白氣與煤爐灰煙交織升騰,簾布的摩擦聲,木門關上之後,玻璃的震顫聲,5秒。
全景升格,固定鏡頭:幾聲犬吠,院牆鐵絲網上麻雀驚飛,羽毛與冰屑四散,翅膀撲棱聲打破寂靜。狗叫,翅膀高頻音,4秒。
遠景,緩推:土垣溝壑間,淡青霧氣彌漫,國道紅白兩色護欄上沾滿雪水混合煤灰,一輛越野車駛過路邊一塊寫著“和尚灣服務區—圖圖羊湯館”藍底白字的立牌,引擎轟鳴聲,現場環境收音,10秒。
中近景,手持跟拍:穿著綠色軍棉衣背影)在大門旁的門房邊上,拿著竹子大掃帚掃地,刮地聲刺耳,越野車開進,摁了兩下喇叭,軍大衣男人瘦削,頭發淩亂,一口黃牙叼著煙)轉身,漏出笑容。掃地的刮擦聲,6秒。
色調與光影,以冷灰、青藍為主色調,僅保留綠色軍大衣作為視覺焦點,環境音風聲、冰裂)鋪墊壓抑基調,突發音效麻雀飛散、笤帚刮擦)製造節奏斷裂。
運鏡邏輯,從宏觀塬、公路)到微觀霜花、煙頭),通過景彆收縮引導沉浸式體驗場景細節。
“尕三!”越野車停下,落窗,李樂招呼了聲。
“呀,淼回來了?”
“哪有,這是要走的。”
“不多待兩天?”
“家裡有娃,待不住。”
“哦,也是,聽大泉說了,噗!”
尕三吐掉嘴裡的煙頭,衝開車的大泉點點頭,“晚上一切正常,沒啥問題。昨晚加今早,一共來了一百四十多輛大車,走了兩批七十多輛,都是去楊樹溝和擰條山礦的車。也就這會兒消停些。”
“辛苦了啊。給。”大泉儀表台上,抓了兩盒“中華”扔過去。
“喲,謝謝了啊。”
“還有,等會兒去辦公室,我那還有人送的兩瓶酒,你找李池要去。”
“那多不好意思。”
“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不過,當班兒彆喝啊。”
“知道知道。”
“李池給我說,年前從晉省竄過來的那幾個偷油的,派出所給回話了麼?”
“給了,說是那幾個自己承擔。”
“行,回頭給你的保安隊記一功。”
“嘿嘿,謝啦。”
“咋?偷油?”李樂瞅瞅李泉,又看向尕三。
尕三笑了笑,“沒啥,幾個油耗子,半夜翻牆來撬停院裡大車的油箱,讓花花它們幾個給攆了。”
“咬著了?”
“四個人,一個屁股,一個胳膊,還有一個腳脖子,最後那個放風的,從牆頭自己掉下來的,都不重。花花它們心裡有數,沒下口咬脖子。”
“噫~~~~~好狗!!”
“可不,這也就是外來的,不知道和尚灣的名聲,要不然也不敢來,嗬嗬。”
李泉一摁喇叭,“行,你忙著吧,誒對,老阿兩口子前天回來了?”
“嗯,回來了,剛還見小巴特爾了。”
“一會兒喝羊湯去。”
“成!”
往裡開,服務區沒怎麼變樣,原本的小樓走廊上都用鋁合金門窗給封上,遠處看更像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
小樓後麵,又起了一棟四層的。
李泉給解釋說,從去年開始,來拉煤的大車越來越多,經常在各家煤場門口排長隊,幾百輛車,能排出去幾十裡地去,司機有的一等就是一兩天,要是現在這樣的冬天,兩三天都有。
麟州入口的盤堂收費站有過統計,最多的一天,光經過收費站來拉煤的大車就有九千多輛,今年煤價又在漲,估摸著超過萬輛,指日可待。
拉煤堵一次,過磅堵一次,有的司機不敢離地方,就隻能等在車裡,買上幾壺開水,餓了就泡方便麵,吃鹹菜、火腿腸對付對付。
服務區一看這情況,就買了兩輛小巴車還有兩輛小麵包,小巴車運人,沿路過去拉願意花錢的司機到服務區吃飯洗澡。小麵包裝盒飯,賣給那些不舍得花錢的師傅。
又因為服務區是老李家的產業,和萬安離得近的幾個礦商量好,拉煤的大車在這邊當中轉站,發號牌,等快輪到了,就提前通知過去拉煤。而且,從服務區過去的車,還能走專門貨場,速度比其他的車要快得多。
司機多了,原來的小樓和後麵排房改成的住宿的地方不夠了,這才又起了棟樓,開了春就能上門窗安燈安暖氣,簡單裝修裝修,就是一個司機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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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李樂看了眼又擴建了的停車場,黑壓壓一片臟兮兮的運煤車排得跟閱兵儀式一樣。
“這麼多車,尕三一人忙的過來?”
“不給他配人了麼?安保公司的一個班兒,六七個人,就負責引導車輛,還有發號牌。”
“可以啊,尕三成小隊長了。”
“自家人,放心呢。”
下車時,郭鏗瞅瞅生活區最前排的一溜門麵房,“誒,大泉哥,那些信息部是乾嘛滴?”
“那個啊。”李泉看了眼,“那些事大車司機和煤炭經銷商聯絡的中介。有些想要拉煤賺運費的司機,在那花上三十五十的信息費登個記,煤炭經銷商不用花費,可以直接找信息部獲得車源。”
“嘿,都是生財的道兒。”
“走,老阿兩口子開門兒了。”李泉一推李樂和郭鏗,往西麵那溜排房走過去。
圖圖羊湯館也已經從原來的兩間屋,變成了四間。可就這樣,幾間屋裡也已經被早起吃飯的司機給坐的滿滿登登。
幾個頭戴白帽,穿著工作服的小夥子,端著托盤,來回穿梭,有人喊著“三十六,三十七兩碗羊雜不放香菜的,三十八羊肉多要辣子的!!”
“這邊這邊!!”
“來了,都挪挪溝子,我好過去,彆燙著!”
“夥計,我家的倆燒餅呢?”
“等等,這就來,後麵了。”
“那娃,額滴羊肉麵耗了沒?”
“馬上來,稍等。”
李樂瞧著,聽著,“哥,這比以前還火啊。”
“可不,老阿這邊沒什麼淡旺季,一年到頭,從早到晚都這個樣兒。”李泉點點那些白帽小夥兒,“要不是找了這些娃過來乾活,就他們兩口子得忙死。”
“阿哥人呢?廚房裡?”郭鏗聞著肉香味兒,咽了咽口水。
“去後麵,那是自己人吃飯的地兒。”
三人繞過排房,到了後麵一間單獨放了桌椅的小屋。
剛進門,黨娟就領著一個虎頭虎腦,長得和阿斯楞眉眼五六分相似的男娃進了門。
“大泉哥,淼弟,小郭,剛巴特爾說你們來了,我還不信呢。”
“有啥不信的,這不都在呢麼。”李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