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公裡砂石路上,車窗濾過的陽光在流淌,包裡,你的照片被焐得發燙。”
“雨季來臨前,我們又和這邊的部落進了一次商談。那邊有掛滿牛頭骨的荊棘籬笆,女人們手腕上的鐲子,跟隨搗木薯的節奏叮當作響,”
“孩子們追著滾動的輪胎圈跑過時,揚起的麵孔讓我想起以前在胡同口玩彈珠的自己。”
“長老們很抵觸相機這種現代的文明,要不然我會拍幾張照片寄給你。可是這些人對結了冰的可樂瓶卻異常的鐘愛,每次見麵,這種帶汽的甜水兒,都是打開話題最好的途徑。”
“在這片被地質運動反複折疊的土地上,每粒沙都鐫刻著時光的重量。或許每個外派人員都是當代的絲綢之路旅人,在人文光譜的交界處,續寫著文明交融的新注解。”
“或許我們發現,開采的每一桶,每一立方的油氣,最終都會變成祖國千家萬戶的爐灶上,燉煮出家的味道的藍色焰火。”
筆尖在紙上舞動,思念在墨跡上流淌,寫完,折好,塞進筆記本的夾頁,張彬躺回床上,閉上眼,想象著秀秀拆開信封時,那一刻的笑。
。。。。。。
時光的流向五月,初夏時節的綠樹成蔭,卻也意味著又一個畢業季的來臨。隻不過在大合影之前,還有一場讓許多人心煩意亂的,答辯。
李樂用“一坨”來給張曼曼解釋自己理解的論文答辯。
“這玩意兒,堪稱學術版的脫口秀現場,當你穿著不合身的西裝革履站上講台,看似表麵穩如老狗,內心卻慌得一批。前一秒還在默念我是學術之光,下一秒就靈魂出竅,這引用特可靠嗎?”
“你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個改論文時候的瀕死的時刻,最後憋出一句:人生就像巧克力,充滿意外但總能絕處逢生!”
“於是,你自我催眠,捧著熬了九九一十八個個通宵的ppt走進教室。”
“九九八十一!”對著電腦屏幕,比較著婆婆特用哪種顏色背景比較好看的張曼曼,扭過頭,給磕著隔夜恰恰瓜子的李樂糾正道。
“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你站上演講台的那一刻起,你要有九九它就是一十八的自信。”
“嗬嗬,對,那叫臭表臉。”
“我都答辯了,還要那玩意兒?”李樂“噗”的吐掉瓜子皮,咂麼咂麼嘴,繼續道,“你上了台,發現幾位教授正襟危坐宛如梵蒂岡的宗教裁判所。”
“當你說完感謝各位老師批評指正,真正的生存遊戲才剛開始。張教授推眼鏡的瞬間,你仿佛看見他頭頂飄過格局小了的字幕,王主任突然發問如果用共同性視角下社會治理的演進,重構你的研究,會怎樣,你的cpu當場爆炸。”
“一直坐在角落裡的答辯秘書突然抬頭,就能嚇得你把u盤插進電源。你要是硬能把《母豬產後護理》講成了人性的奇跡,答辯組肯定舉起大拇哥,說一聲,這瓜p,牛逼嘞忒!”
“最後當主宣布通過時,你瞬間腦補自己披著碩士服在百年大講堂樓頂撒紙錢的畫麵,這場學術登基大典終於宣告勝利,雖然你至今沒搞懂自己論文裡那個結論到底什麼意思。”
張曼曼點點頭,伸胳膊扯過李樂,指著電腦,“你說,藍色好還是綠色好?”
“藍色吧,綠色不吉利。”
“也對,那你說,答辯的訣竅是啥?”
“不是完美,是讓老師笑到忘記挑刺。”
“啥?”
“比如,當被問及研究對社會有何意義,你就說,好比給蚊子裝gps,雖然現在沒用,但萬一哪天蚊子統治地球呢?於是全場哄堂大孝中,你深藏功與名。”
“靠,算了吧,這特麼和找死有啥卻彆,你可憋害人了。”
“不信拉倒,噗!”
“特麼蹦我臉上了。”
“啊,不好意思,我換個方向。”
“你就不能對著垃圾桶?”
“懶得彎腰。”
“噫~~~~~”
“不過,你至於麼,這還妹怎麼著了,就嚇成這樣。我盲審都不怕。”
“廢話,你管那叫盲審?你特麼見過誰家碩士畢業論文是費先生給把關的?”
“我帶你去了,你自己沒把握機會,就在那哆嗦了。”
“去去去。”
“你真害怕?”
“我不給你說了麼,我本科答辯就是老師舌戰群儒噴四海,我就是配角,小配角。”
“那你上個月的博士複試怎麼過的?”
“廢話,今年實行申請考核製,上不上取決於導師,他同意你考,你就基本上穩了,況且咱們還是本校升本校。你丫不就是個例子?”
“嘿,這話說的,我也筆試加麵試了好不好?綜合排名第一。”
“你好意思,你那也叫麵試?不是愉快的交流?特麼笑聲都快把房頂掀翻了,就特麼差給你們送點瓜子花生茶水了。”
“嗬嗬嗬。我那叫放鬆。”
“籲~~~~~”
李樂把手裡的瓜子袋子一扔,拍拍手,起身,“誒,不和你扯淡了,我去靜園看書,你去不?”
“我不去,我弄我的屁屁踢。”
“那行,晚上彆忘了跟我回家吃飯。”
“哦,知道。”
“彆空手啊,娃要是看見他曼曼姨來家裡,空著手來的,得多失望。”
“李樂,你打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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