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鄭相永叔父收購電梯的股份也已逼近20,現在其他股東也在猶豫不定,若一朝反水,集團的核心業務將徹底易主。李會長,你應該明白,輿論壓力或許有殺傷力。但,輿論救不了現金流。”
“不是有銀行麼?”
玄真恩歎口氣,從女兒手裡接過一份標注工業園字樣的報表雙手遞給李建熙,“北麵金剛山項目每年虧損上千億,但這是先夫對公公遺誌的承諾,但現在,它成了所有人捅向我的刀,一句政治風險,就已經讓所有的銀行望而卻步。”
李建熙接過報表,卻沒看,反手壓在桌麵上,搖頭道,“鄭老會長當年趕著五百頭牛跨過分界線,是豪賭,也是浪漫。可這世上,所有的浪漫,總需要有人買單。”
“其實,如果你願意放棄那邊的業務,或許能換回投資者還有銀行的信心,甚至能得到汝矣島和那位的幫助。”
聽到這話,玄真恩猛得挺起脊背,嗓音沙啞道,“放棄?那孟憲的死算什麼?他扛下罪名跳樓,不就是為了保住這條連接南北的紐帶?”
“商人,要識時務,您說呢?”老狐狸似乎對這裡的大麥茶不太滿意,捏起杯子,又放下。
玄真恩沒直接回答,拿起張餐巾紙,擦了擦身前的桌麵,“李會長應該聽說過,鴻運帶商船與三鬆重工去年在釜山港的聯合招標項目,原本可以創造雙贏局麵......”略一停頓,繼續道,“可惜被某些技術性流標打斷了。”
李建熙?掃了眼玄真恩,“新官上任就翻舊賬?一手抵著叔叔,一手還要防備著那兩位......嗬嗬,鄭孟九社長上個月在蔚山工廠的演講很精彩啊,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鴻運帶不需要外姓人指手畫腳。”
“所以我才需要真正的戰略夥伴。您當年清除異己時,不也借過鴻運帶建設在國會的人脈?”說完,玄真恩又示意女兒,拿出第二份文件遞了過去。
小李廚子仗著眼神好,瞄了眼,一份標著股權結構圖。
“2的商船、5的建設、10電子的股份,能否撬動一年期,10億刀的資金?”
李建熙忽然笑出聲,手指劃過股權結構圖上的一道道線條,“玄會長把金女士的棺材本和亡夫的遺產編成這麼漂亮的蜘蛛網。但,如果孟憲還在,會告訴你,二十年前,我大哥在汝矣島上,埋的釘子比您現在的處境凶險十倍。”
說完,把兩份文件一疊,給推了回去。
玄真恩見狀,眉頭微皺,隨即道,“如果讓鴻運帶信用卡公司放棄與花旗的談判呢?聽說三鬆在華爾街的私募基金正缺優質資產包。”
李建熙忽然笑了笑,“當年我父親和您公公鬥了半輩子,現在倆家在顯示屏領域的專利糾紛還沒結案呢......”
“但三鬆證券可以牽頭發行5000億可轉債,當然,需要鴻運帶建設拿下仁川新港三期工程後分包給三鬆物產。”
“李會長這是要當白衣騎士還是禿鷲?”
“都不是。而且.....”
玄真恩眼神一凝。
“重工的船用發動機技術,可以為您換來三個月2億刀的無息。”
“原來您盯著的是六叔的地盤。但重工早已獨立,我連董事會的大門都進不去。”
“鄭議員正忙著地方的競選,哪有空管技術專利?何況.....”老狐狸笑道有些意味深長,“若您撐不過今年,重工的股價也會暴跌。到那時,有人恰巧抄底入股,輿論隻會誇他挽救民族企業。”
玄貞恩沉默良久,閉眼,“您這是要我做鄭家的叛徒。”
李建熙拇指指肚摩挲著水杯口,“叛徒?不,是生存者。您丈夫為家族榮耀而死,您得為活著的人而戰。”
隨即一指旁邊的鄭智尹,“道您希望他們以後,麵對的是一塊刻著殉道者的墓碑?”
包間內,內陷入死寂,而窗外,卻傳來一陣悠揚的蟬鳴。
看了半天戲的小李廚子,這時候拎起茶壺,分彆給幾人添了水,待給到鄭智尹時,發現這身上還帶著股清澈的大學生味道的姑娘,已經雙眼通紅。歎口氣,又給遞了紙巾過去。
“啊,謝謝!”
“不客氣。”
玄真恩?攥著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麵上卻綻開了笑容,“三個月,足夠讓某些人見識電梯的轎廂有多狹窄。”
“您比您丈夫更像鄭會長的血脈。但記住,棋手永遠不會為棋子落淚。”
“李會長說笑了。”玄真恩,緩緩站起,抓起手提包,深深鞠了一躬,“但您若以為鄭家人隻會內鬥,就大錯特錯了。當年公公帶著黃牛越過分界線時,全世界也說他瘋了。”
“是啊,鄭家人總是有點魔怔在的。”李建熙和李樂也起身,回了個禮。
“對了,附贈一個消息,幫您減輕點負擔。”
“消息?”
“您在北麵的業務,峨山,金潤規。”
“金社長?”玄真恩一愣。
“嗬嗬,那就這樣吧,希望您能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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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智尹?”
“世伯再見,李樂姐夫,再見。”
“慢走。李樂,去送一送。”
“哦。”卑微小李起身,拉開門。
在門口上車時,玄真恩忽然站住,抬頭看著李樂,“聽說,你是學社會學的?”
“是。”
“我也是。”
“嗬嗬,真巧。”
“功能學派?”
“不,燕京學派。”
“我學的是芝加哥學派,而且,我很崇拜費先生。”
“是嘛,等回去,我會向費老師轉達您的敬意。”
“謝謝,有機會一定當麵請教。”
“歡迎。”
“智尹?”玄真恩扭頭,叫過自己女兒。
“偶媽。”
“你們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吧。可以嗎,李樂?”
“好。”
等到李樂和鄭智尹各自留了電話,玄真恩這才揮揮手上車。
等人走了,李樂站那笑了笑,倒是女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