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裡屋說去。”齊秀秀一指。
“好。”
裡間臥室,兩張單人床,沒開空調,外麵車流的嘈雜聲,帶著城市的熱浪,從隻能開著一道小口的窗戶湧進來,把窗簾吹得亂顫。
“喝水不?”
“有涼的麼?”
“嫌熱?我把空調開開?”齊秀秀要去關窗戶。
“算了吧,熱鬨點兒好。”
齊秀秀瞄了眼李樂,愣了愣,低下頭,從小冰箱裡拿出瓶礦泉水,遞過去。
李樂接過,坐在床邊的沙發上,咕咚咕咚,一口氣灌掉一半,長舒口氣,看著坐在床頭的齊秀秀。
“你....”“我....”
“你先說。”
“田胖子和我說的,他也要來,我沒讓,讓他在北星家等信兒。”
“你來,其實也....”
“來看看,心安。”李樂把礦泉水瓶,捏的嘎嘎的,“公司最新怎麼說?”
“還是一直在協調。不過一會兒,有個說明會,要家屬過去。”
“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也隻能這樣想。”
“怎麼過來的?”
“公司給安排的車和機票,從蓉城直接飛過來。”
“家裡還沒說?”
“沒,不到最後,不說。好結果,就當故事,不好,最起碼少了這種等待的煎熬。”
“也對。”李樂瞧見齊秀秀腿上,絞在一起的手指,細長,粗糲,指甲泛白。
“那,什麼,你吃飯了麼?”
“吃了一點兒,吃不下,不餓。”
“事已至此,彆把自己也能垮了,等班長回來,不得心疼死?那話怎麼說來著,羈霧終成露,長風必渡川。”
“你自己編的?”
“仙女就是不一樣,一聽就知道。”
“我不是。彆勸,這是人之常情,誰遇到都會這樣。”齊秀秀苦笑一下。
“但還有希望不是?”
“是,有希望。且收襟上淚,靜待叩門篇,在等。”
“嗯。”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坐著,聽著窗外的車流,鳴笛,等李樂的眼神從手上的水瓶挪開,一抬頭,卻看到齊秀秀已經倚在床頭,打起了瞌睡。
那句到嘴邊的話變成了心中默默的歎息。
打量著黑瘦的齊秀秀,身上那件白色的襯衫,被映襯的有些醒目。
一縷陽光透過窗簾,落到了發間,李樂這才發現,齊秀秀烏黑的發絲中,有了銀光的閃爍。
微皺著眉間,放慢了呼吸,李樂眼前,浮現起當年,那個在課堂上,伴著窗外綠蔭蟬鳴,捧著作文本的齊仙女,念著,“我要在暮春的曲江池畔,解下鎏金馬鞍,任西域駿馬的銀鬃拂過波斯絨毯般的落英。”
“在宵禁前的暮鼓聲中,躍上崇仁坊的望樓。看朱雀大街的燈籠如赤龍遊走,待更夫銅鑼驚散最後一聲燕語,我便踩著坊牆的陰影潛行,讓月光把描金的玉帶照成流星......”
“這是貞觀的長安,用三彩釉色澆鑄的永恒。我仍能聽見,大明宮殘磚在朱雀大道地底,為每個盛世守靈。”
忽然間,李樂有些想家,那個當南飛雁掠過長長城牆,磚縫裡似乎都帶著風沙聲的長安。
“齊....”
“噓~~~~”
那個叫武梅的女員工走到門口,剛要說話,就被李樂止住。
“哦。”
武梅看了眼歪在床頭的齊秀秀,點點頭,衝李樂指了手表,又指了指腳下。
隻不過還沒動李樂點頭,齊秀秀忽然睜開眼,“啊,該去了麼?我睡著了?”
“要不,你再睡一會兒?”
“不用。”
齊秀秀起身,一個踉蹌,“誒。你真行?”李樂忙攙住。
“沒事兒,給口水喝。”
拿過李樂手裡的半瓶水,一口喝完,手背一揩嘴角,深吸口氣,“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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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一間會議室裡,正在給家屬做著最新的營救情況通報。
而旁邊的房間,李樂也見到了張彬公司直屬領導和國內處置小組的負責人,一個四十多歲,一臉嚴肅的女人。
“如果不是小樹司長,或許咱們都不會碰麵。”女人說道。
“我明白,喬主任。”
“而且,恕我直言,我不覺得,一個在那邊做生意的人,能提供多大的有效的幫助。”
“我也明白。”李樂繼續點著頭,“可我也要說明一下,我們想提供的,是基於齊秀秀的個人尋求的幫助,和組織上沒有什麼關係,完全是民間的,私人的,一次關於友情的幫助。”
“雖說,和國家組織力量相比,肯定很小,但老話不說了麼,猴子還添三分力不是?”
“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李樂點點頭,心說,你要公事公辦,咱們就公事公辦。
身子一正,沉聲道,“我們公司完全理解並尊重組織在海外公民保護中的核心作用,也看到部裡、公司以及各方麵,都在積極協調各方力量。”
“作為當事人的好朋友,甚至可以說親屬。我們掌握一些本地化救援資源,包括pc、情報網絡、談判公司、政商關係,希望能以合規合法合情合理的方式補充到正在進行的救援機製中,最大限度提升此次營救的成功率。”
“資源?”
“是。需要詳細說明一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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