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燦一扶車把,腳尖一蹦,坐到大梁上,“論說,你才是新人,你睡過李樂的床麼?你枕過他的枕頭麼?你和李樂睡過一個被窩麼?”
“謔~~~好家夥,你們以前什麼都來的啊。”張曼曼咋舌,“那什麼,你們倆誰是零?”
“艸!”
“滾!”
“哈哈哈~~~李樂,趕緊滴,肚子餓了。”
“阿燦,頭低點。姓張的,彆摟我腰,這是給我媳婦兒的。”
“哦。”
“你又特麼摸我腚乾嘛。”
“那你說,我手放哪兒?”
“摳車座子!坐穩了,走你!”
一輛二八大杠,載著兩高一矮,沿著一條破路,朝著燕園方向前進。
“誒誒,慢點兒,顛死我了。”沒騎多遠,張曼曼就開始嘰歪。
“我這都躲著坑呢。”
“特麼以後,我寧願在奔馳車裡哭,也不在自行車上笑。”
“籲~~~~~”
。。。。。。
“呸,呸!二位,阿燦你也是,大口吃肉多好,非得吃這個玩意兒,費事兒。”
燕大和清大兩校緩衝區內的一家譚魚頭火鍋店,李樂吐掉嘴裡的魚刺。
“不是沒吃過麼?嘗嘗唄。”梁燦擦擦嘴,看了眼紙上的紅印,“太辣,不如我們那兒的打邊爐。”
“得了吧,你們那兒的打邊爐,不就是焯水蘸醬油?”張曼曼笑道。
梁燦一梗脖子,“你懂個屁。炭火小爐,一口小鍋,礦泉水倒滿,放兩片薑,兩顆紅棗,十來顆枸杞、半顆白蘿卜切滾刀塊,再來條脆肉鯇放血,拆骨起肉,魚骨魚頭斬切薄件,魚肉厚處切單片,薄處切雙飛片。”
“把魚骨頭扔進鍋裡煮開,再把浮沫撇乾淨,和清水煮開一樣,煮到複滾,調到小火。”
“再用小青檸、沙薑、小米辣、生抽、蔥花、香菜調個料汁,先食魚骨魚頭,之後再把魚肉夾進鍋裡,一邊念著慢慢浸佢,慢慢歎佢,咪理佢咁多,好,有得食!”
“魚肉夾出,在料汁裡那麼一蘸,入口先是小青檸的酸甜,魚肉嫩滑,帶著鮮甜,細嚼之後,沙薑和小米辣開始刺激你的口腔,再抿一口威艾斯歐匹,閉上嘴巴,用鼻子呼出一口長長酒氣,酒香肉香在舌底慢慢的蔓延,嘖嘖嘖,吼爽啊。”
“那不還是焯水?”
“偶頂勒個肺!”
“小樣,你瞅啥?”
“作咩啊?”
“行了啊,吃都堵不住你倆的嘴,瓜慫!”
李樂放下筷子,從包裡把一遝稿紙遞過去,“說正事。”
張曼曼抬起頭,伸手拿過來,看了眼,“耶,新玩意兒?”
梁燦慢悠悠坐直,湊過來瞄了,“喲,關於網絡社會學研究的幾個問題,你上次和我說的,就這個?”
“昂。”李樂拉著凳子,往前挪了挪,“接著上回說的。”
“雖說這方麵的研究開展了有十來年了,可跟摔碎的玻璃碴子似的,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虛擬社區算不算社會學範疇?在線田野能不能替代傳統觀察?賽博空間的邊界在哪兒?”
“就連內涵外延、核心議題、研究方法、理論範式.....這些學科安身立命的根基,吵吵嚷嚷到現在,達成半點共識沒有?沒有。”
張曼曼捏著稿紙,翻了幾頁,微微蹙眉,“確實,學科體係建構滯後太明顯了。我最近梳理文獻也發現,很多討論停留在現象描述層麵,缺乏中層理論整合,對網絡行為嵌入社會結構的內在機製挖掘不夠深。”
“所以啊呢,我琢磨著,咱仨一起,把本科、碩士階段我、我和曼曼寫過的,那些關於網絡社會問題、網絡文化研究的論文,再結合其他人的東西,整合梳理一下,目標明確。”
李樂豎起一根手指,“對現有研究進行一次徹底的爬梳,概念界定、研究議題、方法論路徑、理論範式、學科定位.....把這些基本問題捋清楚,至少畫個像樣的知識圖譜出來。"
"為後續的學科體係化建設做個基礎。這意義,怎麼樣?”
說完,看向張曼曼,又轉向梁燦,滿是詢問。
張曼曼幾乎沒猶豫,點點頭:“有道理。學科草創期的混亂需要係統梳理。我手頭正好有關於網絡社群權力結構分析的幾篇沒寫完的,可以重新整合進去,聚焦在線互動中的社會資本轉化這一塊。”
梁燦卻一臉懵然,筷子停在嘴邊,“等等,你倆搞社會學的雄心壯誌,我聽著是挺熱血沸騰。可,”
說著,指了指自己鼻子,“我一個搞西方近現代哲學的,天天跟笛卡爾、康德、弗洛伊德聯係的,你們這賽博空間、數字化生存,跟我這行當,八竿子打得著嗎?”
“你拉我入夥,圖啥?圖我能給網絡社會的本體論地位提供點形而上學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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