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扭頭,馬闖已經把底蓋兒裝好,又把電池裝進去,在倆孩子期盼的目光中,嘴裡念叨著,“二級點火,準備!三、二、一!”
一摁玩具車邊的啟動按鈕。
“滋……”
車子發出一聲微弱、有氣無力的呻吟,輪子象征性地抖了抖,然後,又沒動靜了。
“壞咯~~~”李笙失望地拖長了調子,小嘴撅了起來。
馬闖也皺起了眉頭,手指撓了撓下巴:“嘖,不應該啊?電路板燒了?不能吧....”她拿起車子晃了晃,又趴下去聽裡麵的動靜。
這時,一旁的李椽動了。伸出小手指,指向電池倉,然後,張開嘴,把手指頭伸進嘴裡,做了個咬的動作。
“嘿,椽兒,你看誰這樣的?”
“爺爺。”
說完,黑葡萄似的眼睛平靜地看著馬闖,那眼神仿佛在說,“試試。”
馬闖果真把電池重新拿了出來,塞後槽牙咬了幾下,“呸,呸”著把電池裝了回去。
“三級點火準備!三、二、一!”她再次按下按鈕。
這一下,“嘀嘀,嘟~~~”歡快的電子音驟然響起,四個小輪子“嗖”地一下飛速轉動起來,小汽車瞬間在地板上畫起了圈。
“個嘛棒!椽棒!”邊上還在期待著的李笙,拍著手,咯咯咯地笑起來,扭著小屁股就要去追在地上亂竄的車子。
馬闖則一把摟過還蹲著的李椽,“吧唧”親了一口,“嘿,小腦袋瓜挺機靈啊,比那個傻大個兒強。”
說完,轉頭看李樂,“你不說電池新的麼?”
“估計不禁用吧。”
“你一個造電池的,自家用這種?賣鹽的喝淡湯,編涼席的睡光床。”
“這是乾電池,又不是鋰電池。”
“娃,你爹是不是不靠譜?”馬大姐掰著李椽的胖臉,擠了擠。
李椽眨麼眨麼眼,小臉沒什麼表情的,點了點頭。
“嘿,臭小子。”
“哈哈哈哈~~~”
。。。。。。
晚上一頓飯,原本說要吃涮羊肉,被馬大姐用在那邊吃羊肉都吃膩了為由,換了家在鼓樓邊上做陝菜的館子。
吃飽喝足,又陪著老太太喝了兩杯的馬闖,紅著小臉兒,摸著肚子,打著嗝,坐在副駕上,擺弄著大小姐送自己的幾個化妝品大盒子的瓶瓶罐罐兒,衝送自己去火箭院的李樂說道,“誒,你媳婦兒真奢侈,這得好幾千吧?”
“管這個乾嘛,用你的就是,用完還有,上家拿。把你那張臉收拾收拾,這晚上不開燈,我都瞧不見你人在哪兒。”
“你臉白,靠牆一站,隻能瞧見衣服。”說著,馬大姐把盒子扔到後座,座椅調到放平,兩條腿大剌剌地架在儀表台上。
“哎,腳拿下來。”
“我脫鞋了。”
“臭腳。”
“哪兒臭了,你聞聞。”
“瓜皮,拿哈去,額開車呢。”
“嘁。”馬闖伸了個懶腰,嚶嚶幾聲,“哎呀,舒坦。小李砸,給姐放首歌聽聽,咱也陶冶陶冶情操。”
“聽撒?”
“撒都行。”
“等著。”
一首《藍蓮花》,伴著引擎的低鳴和風聲,沙沙流淌。
車廂裡安靜了一會兒,馬闖的目光落在窗外飛速倒退的街燈上,像在數那些光點,帶著點兒飄忽的聲音響起,“誒,禿子,你沒覺得曾姨和我媽之間有股子陰謀的味道麼?”
李樂攥了攥方向盤,“啊,你說啥,啥陰謀?”
“算了,沒啥。”
“對了,你這回真不是犯了啥錯,讓人攆到火箭院的?”
“你就不能想我點兒好?我是那樣的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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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說,你不是哪樣的人。”
馬闖歎口氣,“我也不想來啊,在那邊兒雖然風大了點兒,水少了點兒,吃的差了點兒,住的破了點兒,可自由啊,天高地闊任我馳騁。可這一來火箭院,就得落到小師姑手底下,吾命休矣。”
“你小師姑?誰啊?”
“不該打聽的彆打聽。”
“得得的。不過,還真能要了你的小命?”
“哼哼,我那小師姑,就是一獨臂神尼滅絕師太李莫愁梅超風的集合體,心狠手辣,嚴苛無比,殺個給給死啦死啦滴那種。”
“噫~~~~至於麼?”
“怎麼不至於,禿子,要是哪天我不行了,我會發一支穿雲箭,你一定要來救我啊。”
“還穿雲箭,千軍萬馬也進不去你那地方。”李樂笑了笑,“不過,要這麼算,咱倆這後麵幾年,都算在栽女人手裡了?”
“何出此言?”
“我那邊也有一個外國老太太,堪稱冷血殺手啊,你瞧我這褲腰,都收了幾寸了?”
“哦?請說出你的痛苦。”
“不說。”
“彆啊,分享悲傷會減半,分享快樂會加倍。”
“得了,看你這副嘴臉,明擺著分享快樂快樂會消失,分享痛苦痛苦會加倍。”
“不能夠,我會和你同仇敵愾的。說說,那外國老太太是怎麼折磨你的?”
於是乎,下半截路,就在馬大姐的“謔~~~”“嗬~~~”“喲~~~”中度過。
眼瞅著到了招待所,馬闖坐起來,拍了拍李樂的肩膀,“小李同誌,聽到你過的也不咋滴,讓我覺得,世界或許還不是那麼糟糕。”
“合著你把我當幸福對比參數了?”
“噎死!”
“行啊,能讓你覺得自己過得還行,我就算提供點情緒價值。”
“嗯,這詞兒好,情緒價值,希望你在以後的日子裡,繼續提供你的悲傷來增加我幸災樂禍的快樂。”
“行了,彆扯了,你到地兒了。”李樂手一指。
馬闖瞧了眼路邊的火箭院的大門,還有那條燈火通明的大路,歎口氣,唱道,“哎,看前麵,嗬洞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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